“意难平却也无可奈何不是?”高傥又捏起一块五香糕,“您既然有疑问就该上报,而不是自己静悄悄儿的查。您怕是忘了,而今您无官一身轻。有些不该您做的事最好不要做。”
“哎呀呀,高指挥使,您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明白了。”苏老太爷眼神无辜,声音委屈,“我静悄悄查什么呀?您也看见了,我现在就是个闲人,没事修修盆景儿,侍弄侍弄八哥儿。哪有心力去理旁的事。”
“武德卫的本事想必您不大了解。”高傥将五香糕丢回碟子里,像是在丢一块烫手的山芋,“我们长着眼睛,耳朵也还算灵巧。您晓得分寸,没有惹出乱子。我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权当看不见。但是,您拿我们当聋子当瞎子可不成。”霍然起身,居高临下望着苏老太爷,“言尽于此,您……好自为之吧。”
说罢,转头就走。
苏老太爷高声嚷嚷,“快!快给高指挥使装些五香糕路上吃。”
……
阿克解下绑在马鞍上的食盒,小声嘟囔,“好嘛。这是把苏家的点心灶一块装上了吧。够吃到下个月的。”
高傥翻身下了马,把缰绳丢给候在边上的亲随,迈步走进髙府。
阿克怀里捧着食盒紧随其后,“大人,您把苏老太爷唬住了吗?”
大人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都是板着一张脸,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端倪不大容易。而且天儿已经黑了,盯着大人看个没完不像话。还不如动动嘴皮子问上一问。
高傥不置可否,吩咐道:“命人盯着苏府。”
阿克挺起胸膛,如数家珍,“挑挑子的货郎,画糖人的汉子还有墙角的癞痢头叫花子都是咱的人。”
“哪儿找的瘌痢头?都成瘌痢头了赶快送医馆,还安排什么差事?”高傥嫌恶的扭脸睨了眼阿克,“有病给人拿钱看病。别为了办差把小病耽误成大病。”
“假的,假的。”夜色轻薄衬的阿克眼睛亮亮,“鸭蛋青加了点料糊脑袋上的。瞧着挺恶心,走近了提鼻子那么一闻……嘿!更恶心。”
高傥攥了攥拳,“不会说话就少说。”
阿克嘿嘿嘿地傻笑。见高傥没有生气,便又问道:“大人,大人,您到底有没有唬住苏老太爷呀?他心虚没有?害怕没有?”
“老狐狸滴水不漏。尾巴夹得紧紧的。”高傥闷闷冷哼,“这里头指定有事。”忽地顿住脚步,“神机司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什么特别。伤重的神机使都好生养着呢。陛下命人送去好几车人参鹿茸之类补身的药材。离东华门老远就能闻见一股子浓浓的药味儿。”阿克托高食盒用下颌顶着提手,“驾鹤的那些神机使神机士葬在城郊的风水宝地。抚恤银子得过些日子才能发下来。等拨到神机司再分别送到家人手里。没家人的就给以前挂单的道观。这种事儿原先都是郭神机使管着,现而今他在公主殿下跟前当差,就由郑神机使代劳了。”
高傥垂下眼帘,略加思量,问道:“终试的题目定下了?”
“定下了。”阿克忍不住笑弯了腰,“说是要考种大白菜。您说闹不闹得慌。这下可好,来参加遴选的术士少说还得再在京城住小半年。这不是折腾人嘛?”
高傥皱起眉头,“大白菜?前朝都是种小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