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敬盯着黄符沉默片刻,唤声道:“这符飞的真好。稳稳当当,一点不乱晃。”
张玟用眼角瞥了瞥桑敬,深吸口气,想要顺着桑敬的话头继续捧。耳边忽然响起涛涛风声。
诶?起风了?
张玟循声望去。不光有风,风中还夹杂着豆粒大的雨珠。
可……为什么他一点不觉得冷?
心中疑惑的瞬间,张玟自己便得出答案。定是陆五姑娘用结界把他们给罩住了。
话又说回来,陆五姑娘什么时候设的结界?
桑敬抚掌笑道:“哎呀呀,风来了雨也来了。我就说嘛,陆五姑娘向来符无虚发。说有风雨必定就有。”
风雨有了,动荡呢?
张玟望着结界外的雨帘没做声。
兴许……下完雨之后动?
反正不该他问的,他不问。陆五姑娘行事自有章程。
雨势很大,风声不小。但却是风是风,雨是雨。谁也不影响谁。
冢中冢腐臭的气味经由雨水冲刷泛起阵阵腥臭。
张天漠忍不住用衣袖掩住口鼻。可能是他没闻惯这股味。要是不挡着点很有可能把昨儿晚上的饭吐出来。
当着珍姐儿的面吐隔夜饭……那太难看了。
张天漠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在包袱里翻翻捡捡。他记得有话梅。找出来含一颗生津止吐。
对比难以忍受的张天漠,桑敬和张玟则是满脸陶醉。
“这味儿太鲜灵了。”桑敬深吸口气,餍足的眯起眼睛,“庚子年的怨侣,殉情而亡。经由泥土与邪祟黏涎的滋养,化作世间独一无二的恶臭中带着凋零与凄婉的芬芳。”
张玟不甘落后,也跟着深吸口气,手捻胡须,“那夜,月黑风高。凶悍强盗将年迈富商抛至此处。年深日久,魂魄化为凶暴厉鬼。在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残杀的它的强盗剖腹挖心,报仇雪恨。”缓缓摇晃着脑袋,喟叹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罢与桑敬对视,异口同声,“乱葬岗子就是这个味儿!”
张天漠摸出一颗话梅含在嘴里,看向桑张二人的目光浮露出些许无奈。
两位神机使倒是少有的好文采。
然而……能不能别再提什么味儿不味儿的了?即便是他这样经历过沙场的人,也被乱葬岗子的臭气熏的受不了。
陆珍朝张玟弯唇笑笑,“您是会玩的。”
张玟连忙摆手,十分谦虚,“不不,与您相比,我还差得远呢。”
话音刚落,风势倏地变大。大到将前边不远的歪脖树连根拔起,成堆的枯骨也被狂风卷起,海浪般向上翻涌。
来了!来了!
动荡了!
张玟左拳撞在右掌上。陆五姑娘这道符有摧枯拉朽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