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行走着,突然,姚存慧抚着胸口惊叫大痛起来,身不由己向后倒去,小杏惊呼一声“二小姐!”连忙扶住。
“二妹!你怎么了!”谢府运也吃了一惊。
“姐夫……”姚存慧靠在小杏肩头,小脸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眉心紧紧的蹙着,身子轻颤,瞬间,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汇聚成流,缓缓的沿着鬓角脸颊流淌。
“姐夫,我,我,”姚存慧一手死死捂住心口,痛得刀剜一样说不出话来。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没来由,突然间就这么痛了起来,脑子里混混沌沌,仿佛,有一只手在强行剥离着她的身子与灵魂,又仿佛,有一只手在强行将她的灵魂与这具身体合二为一。是原来的姚存慧在做什么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痛得喘不过气来几欲死去!
“快,快去医馆!”谢府运大喝,慌得手足无措:“二妹,二妹,你挺住,一会就到医馆了,一会就到了!”
许婉竹先是吃了一惊,继而暗暗称快,见谢府运满脸的紧张担忧继而又心里发酸,一旁冷眼瞧着便忍不住嘀咕道:“表哥别急,慧表妹她自己不就是神医吗,还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给我住口!”谢府运狠狠瞪了她一眼。
许婉竹吃惊梗住,动了动唇不敢吱声,心里不禁委屈,泪水就泛上了眼眶中。
从小到大,表哥何时这般态度对待过自己?从来没有!可他今天为了姚存慧——
许婉竹身子轻颤一个激灵,俏脸“唰”的没了血色,浑身如坠冰窖:姚存慧,姚存慧!姚存嘉有了身孕表哥眼里却也看不见自己,难道,难道是因为姚存慧吗?难道,他竟看上了姚存慧!
许婉竹暗暗心惊,冷眼细细看去,竟是越看越像,越看越是。而且,不拘谢府运有意,姚存慧分明也是有意!
想要姐妹共事一夫吗?姚家的人,当真不要脸!许婉竹暗暗恼怒。
“珠儿,快过来帮忙扶一把!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许婉竹回过神来,马车已经停在了一家医馆门前,谢府运正瞪着自己的丫头呵斥。
珠儿见自家主子没有意见,慌忙答应一声,上前与小杏一左一右将姚存慧扶着。谢府运在一旁连声道:“小心!”,先下了车,打起帘子,一起将姚存慧扶了下去。
进了医馆内堂,姚存慧躺在榻上,依然捂着心口喘息不已,鬓角的发髻已经被汗水濡湿浸透,巴掌大的小脸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大夫把了一回脉,只觉她脉搏剧跳急促异于常人,体内气血翻腾得厉害,除此之外并无不适,心下亦暗暗有些狐疑。
“大夫,你这儿有烧酒呢?给我热两盏滚热的来,或者,苏合酒也可以。”姚存慧瞥了他一眼,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
“有没有啊?没有我叫人去买!”谢府运见那大夫发愣不耐起来。
“呃,有、有!”大夫连忙点头。
谢府运便扭头看向小杏,小杏不等他吩咐连忙道:“有劳大夫引路,奴婢自己为小姐热酒便可!”
“好、好!”那大夫答应着,引着小杏去了。
“二妹,慧儿,你怎么样了?”谢府运轻叹,扭头一瞪珠儿:“给慧儿擦擦汗,去吧!”
珠儿不敢不听,忙答应着上前为姚存慧拭汗,姚存慧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示意感谢,汗渍顺着脸颊流过像小虫子爬过似的难受,不然她也不愿意劳动珠儿。要知道,一旁的许婉竹脸色黑得快赶上锅底了。
“好受点了吗?”谢府运心中惴惴。要是妻妹除了什么事,回去他怎么同媳妇交代?
姚存慧轻轻点头“嗯”了一声,依旧是痛,但也许是痛的麻木了,在感觉上已经不如刚才强烈。
不一会小杏捧来了烧酒,与珠儿两个小心服侍着姚存慧喝下去了。滚烫的酒液下喉入腹,五脏六腑顿觉一片灼热,继而暖和的感觉缓缓向着四肢蔓延,那剜心般的疼痛果然慢慢的舒缓了下去,她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复躺在榻上,紧蹙的眉心也轻轻的舒展了开来。
谢府运松了口气。
“姐夫,咱们回府吧!”约略过了一刻钟功夫,疼痛已经消失无踪,姚存慧便挣扎着起来。
“你行吗?多休息一会儿吧,也不必赶在这一时!”谢府运仍旧有些不放心。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已经好了!”姚存慧一笑,扶着小杏的手臂偏身下了榻,想了想向谢府运、许婉竹道:“今日这事,还请姐夫和表姐帮我保密,千万不要让姐姐知道,姐姐还怀着身孕呢,我不想让她担心!”
谢府运面色一凛,点头道:“不错,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婉儿,知道吗?万一嘉儿知道了什么,我是不会轻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