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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9章 海外人物(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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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逐一介绍了我们作家代表团的每一个成员。然后,伊凡·克利玛对着我们和大家说:“现在,我们开会,我第一个提问。”他开门见山直率地问:“中国现在有没有创作和出版自由?”这是一个较好回答的问题,我扼要谈了“双百”方针,告诉他们今天中国的作家都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想写精品,又列举出数字说明创作和出版的情况,说明天下没有绝对的自由,例如,淫秽色情下流的坏作品就是人民反对写的,写好作品则创作很自由,以前有些禁区如今早不是禁区了。复兴、小斌、星灿也与我一同谈了自己的切身体会。我发现听的人很专心,很有兴趣。

有人接着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中国人吃狗肉,还吃一些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很残酷,是不是?”捷克人普遍宠狗,在他们看来,吃狗肉不可思议。我理解他们的感情,实事求是地答:“吃狗肉是有的。吃的问题每每同生活习惯有关,中国有五十六个民族,我们尊重各民族的生活习惯。例如朝鲜族,历来爱吃狗肉,吃狗肉就像你们吃牛肉一样。事实上,中国现在有人吃狗肉,更有无数人养狗做宠物,同你们一样,中国城市、乡村养狗当作宝贝的人不计其数。至于吃别的东西,例如青蛙、蛇,也是有的,那也同吃的习惯有关,但青蛙吃害虫,蛇也有益于生态,所以现在受到保护。有人违法,政府会按法律惩罚。”

此后,在克利玛主持下,捷克作家们提了不少问题,有关于出版情况、扫黄问题,有关于中国文学现状的,还有环保问题,以及参加国际笔会活动等问题,我们都实事求是耐心地一一做了回答。

整个座谈会的气氛,是由严肃、紧张、尖锐开始到热烈和谐,然后又转到热烈融洽。由提问、答问转为谈心。大家谈得高兴,克利玛的脸上常露出灿烂的笑容。在他的主持下,中捷双方都认为两国相距遥远,这些年交往少,互相不了解并不奇怪,我们是许多年来第一个访捷的中国作家代表团,今后应当保持联系,进一步交流,最好能将双方的好作品多多互相介绍。

最后,我说:“天下没有完美无缺的东西,中国正在前进,也不可能什么缺点和问题都没有,但眼见为实,我们国家的变化很大,我们的生活很开心,欢迎各位以后有机会能来看看中国。”

克利玛热情地作结束语,他用带感情的声调说:“中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将来在世界上起的作用会更大。我们希望她越来越好!”我听了,深深感到对中国的认识在他身上起了极大的变化。

座谈结束后,大家高高兴兴地合影留念。克利玛同我热情握手。我说:“希望你以后能到中国看看!”他点头说“好”,又说:“我们可以合拍一张照片吗?”我说:“当然可以!”于是,我们两人高兴地合影留念。他同我合影后,不少捷克作家和诗人也陆续要同我合影,照片拍了一张又一张。散会时,我们友好而有礼貌地同捷克作家、诗人们告别。末了,克利玛用力握着我的手说:“中国!中国……”他的声音和表情使我感到那一种赞颂和好意。

去年圣诞节前,我收到一封布拉格的来信,是克利玛寄给我的美丽圣诞卡。我眼前又浮现出克利玛握着我的手说“中国!中国”时的情景。我按他的地址也给他寄去了一张精美的贺年卡。

(本文刊于1998年春珠海《明镜报》)

梦铁托

我们中国作家代表团离开捷克首都布拉格坐奥航的飞机在1997年10月17日下午飞抵贝尔格莱德访问南斯拉夫了,东道主安排我们住在华丽舒适的“皇宫旅馆”,奇怪的是当夜我竟就梦见了铁托。

从1991年到1996年,在五年中,前南斯拉夫的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简称波黑)及马其顿四个共和国都已独立。位于欧洲巴尔干半岛的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目前只包括塞尔维亚共和国和黑山共和国[1],人口约一千零六十万,面积十多万平方公里。贝尔格莱德是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的首都,也是塞尔维亚共和国的首都。“贝尔格莱德”在塞语中原意是“白色的城”,意味着它像白色一样光明纯洁。欧洲两大著名河流多瑙河与萨瓦河在此交汇,人口约一百五十五万。贝尔格莱德分新旧两个市区,景色秀美,令人喜爱。但前些年波黑陷入战火,南斯拉夫又遭到封锁禁运,今天的贝尔格莱德有受过风霜雨雪侵袭的痕迹,不那么繁荣,有些萧条,物价较贵,人民的收入不高,建筑物显得比较陈旧。

可喜的是现在经济渐渐复苏,从官方到人民都对中国友好,英雄、坚韧的南斯拉夫人民依然保持住锐气,民众在勤劳、正常地工作和生活,对前途怀有信心。诗人和作家们都仍在放声歌唱。爱国情操昂扬抬头。我来到南斯拉夫,发现这里像一个诗歌的海洋,正如他们诗人所说:诗是时代的良心,是融化冰雪的火焰,是兄弟间的祝福和祈祷。我在南斯拉夫参加了六次诗歌朗诵会,听众表现出的对诗歌的热爱与高层次的文化素质令我赞叹。我相信,一个诗歌如此兴旺繁盛的国家必然是富于朝气和前途的国家!

到南斯拉夫,不想到铁托似乎是不可能的。铁托如今寂寞地安息在贝尔格莱德他工作和生活了三十几年的住所的墓地里。那里有一座呈正方形的平房,用玻璃隔成几间,铁托生前,在这里办公和接待客人。如今这里建有一个长方形大理石的铁托墓,光滑的墓碑上镌着金光闪闪的大字:“约瑟普·布罗慈·铁托1892-1980”。

俱往矣!这里过去曾不断有瞻仰者分批排队进入,但如今早已门庭冷落,多少事,欲说还休了!

“梦是心中想。”大约正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所以在抵达贝尔格莱德的当夜,我就梦见了铁托。梦境朦胧,醒来已说不清究竟,只记得铁托那身着军装的巨大身影似乎站在蓝色的多瑙河边,看着滔滔的水流低头沉思……

第二天,有机会同一位塞尔维亚汉学家谈起了铁托。他说:“有人肯定他,有人否定他,也有人对他一分为二。但谈论他的人已很少很少了!人们没兴趣谈那些!”

肯定他,因为他英勇抗击德国法西斯为解放南斯拉夫有巨大贡献。他曾为捍卫独立自主同“国际情报局”和苏联做过坚决斗争,同时也为独立自主蔑视、抵御过美国。像南斯拉夫这样一个当年经济基础薄弱、多民族、四周环境又极为复杂的国家,他历尽艰辛,使之团结富强,人所共见。

否定他,则是因为他在统治中的不少的失误、差错,这为后来国家的分裂与多难也造成了不良后果。

一分为二则是既看到他的成功和优点,也看到他的失败和过失……

确实,没有听到过人主动谈起他,我也就不再主动提起他。在塞尔维亚共和国访问时,我与许多外国作家及几位蓄着大胡子的塞尔维亚诗人同到南匈边境的一个美丽的城市松博尔参观,夜间,我被用车送到一处尖顶的古堡式的建筑里就寝。古堡独立寒秋,四周空旷,月夜有水墨画似的树影,里边亮着金色灿烂的灯光。一个五十多岁西装整洁的管家礼貌地欢迎我,开着暖气,楼下是华丽的餐厅、大会客室,楼上卧室里有很好的床、洁净的白被褥和红毛毯,很好的卫生设备。并不奢侈,却很舒适。原来这里是当年铁托元帅来松博尔狩猎时常住的别墅,现在只偶尔供贵宾住宿。管家当年就在此工作,谈起铁托,未作评价,但显然带有一种感情。我在卧室里,拉开窗帘,见月色迷人,四下一片银色,感到住在这个铁托住过的古堡里既是意外又是幸运,浮想联翩之后,觉得也许我又会梦见铁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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