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孤狼浑身披着银白色的毛发,行走在碎纸片一般漫天飘洒的风雪之中,它从深渊走来,双眼细长,瞳孔深邃,睫毛很长,能替眼睛挡住些许寒风,以便能望得更远些。
仰起头便能看到空中的鹰,爪垫着地便能感受到大地中冬眠沉睡的啮齿类动物的呼吸,一路走来,它保持着饥饿感,亮着锋利的犬齿,棱着眼眶,像真正的狼一样盯着前路、目标与猎物,它惯于在寒风中行走,从不轻言退缩。
三两只鬣狗始终跟随着银狼的足迹,不远不近地坠在后面,因为它们知道,银狼身上挂满了猎物,它顶在凛冽的风中,总会被寒风吹落三只鹌鹑,两片碎肉,银狼意志坚定,目光始终在远方,它并不在意三只鹌鹑,两片碎肉,掉了就掉了,只是身后贪婪的目光,让它心生厌烦。
身后不但有贪婪又赤红的目光,还有嫉妒而灵敏的鼻子,它们口中滴着垂涎,盼着银狼丢猎物。三两只鬣狗始终扎堆,它们不敢轻易与银狼为敌,因为它们没有猎获的本领,倒是擅领残羹冷炙。
银狼脚步不停,眉头紧锁,它一直在思索,为什么身后总会有三两只鬣狗,回过头去,它们笑意盈盈,转过头来,银狼感到背后寒意森森,它知道,鬣狗们的爪子恨不得立刻扬起,将它身上的猎物全部抓掉,然后一阵疯抢。
寒风之中,任何一口猎物都值得用命去争抢,哪怕这猎物已经属于银狼,贪婪的鬣狗们却依旧认为,是银狼抢了它们的东西,银狼真是太擅长捕猎了,鬣狗们认为,是银狼把所有猎物都抓了,如果银狼死了,它们也能抓到这么多猎物。
冬季猎物不多,是饥不择食的季节,肉食动物不吃草,闻到血腥味就燥热发狂,不论平时多么温文尔雅,人模狗样,只要闻到血腥味,它们就发狂。
用猎物总能试探出,谁是扎堆的鬣狗,谁是独行的狼。
银狼会想,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冰天雪地里,难道我就找不到一个同类吗?猎物的取得,难道不该各凭本事,多劳多得吗?得到最多的猎手,就必须要被鬣狗们分走一些不可吗?
银狼的灵魂中充满了孤傲,它厌恶身后的鬣狗,认为它们连乞丐都不如,乞丐想要施舍,起码会礼貌行乞,说声谢谢,鬣狗群却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尔虞我诈,暗中作梗,甚至不惜头破血流,也要群起而攻之。
平日里,鬣狗们不打猎,互相咬,一嘴毛,银狼捕了满身猎物,它们便空前团结起来了,好得似乎是一个娘生的,它们得到了银狼丢弃的猎物,欢天喜地一阵乱叫,却连句谢谢都不说,甚至会骂银狼傻逼。每只鬣狗都有一个妈,它们的妈妈叫贪得无厌。
银狼不想和鬣狗们纠缠,它无奈地扔下三只鹌鹑,两片碎肉,任由身后的鬣狗们争抢,它还要继续前进,穿越这片寒风暴雪,到达前目的地。
它虽然扔掉了一些猎物,但总体来说,它的猎物依旧最多,猎物是它的荣耀,功勋章,不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它不愿割舍任何劳动所得,但它明白,若不牺牲一些猎物,鬣狗们就会群起而攻之,拖住它前进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