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rt Mafia大小姐的忧郁

归途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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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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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舞》,古典芭蕾曲目传世之作《舞姬》的第二幕,听上去让人想入非非,实际却是一幕充斥着嫉妒、谋杀、与痛苦分离的正经悲剧。小爱丽丝专门选这一段,目的就是为了不那么急切的炫技,顺便拖时间。

嗯,舞台并不高,来来往往密谈中的绅士们距离也不远,她能轻易听到他们都在交换些什么。

——无论谁,想在这个世界上挣扎着生存,总得有点本事。如果不愿意出卖身体和灵魂,那就只有另辟蹊径开发出足以作为筹码的其他才能。

更难些的曲目她也能够做到,但在这里过于高调并不适合。别看台下的男人们衣冠楚楚,内心不一定比贝尔西歌舞剧院的客人朴实到哪里去。别像个傻瓜似的说什么“一曲惊人就此脱离苦海”的天真发言,能出现这儿,说明绝大多数客人奉行的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之道。

太过耀眼的花朵会被第一时间折下枝头,而她只想苟到最后。

“国会新议案的风声,听说了吗?”

“欧洲这边有联合的趋势,生意……”

“北非的运河……”

“北爱尔兰想要公投……”

一块来参加Party的另外几个金发女孩已然踪迹全无,想必被看上她们的客人带去了楼上房间,包括之前和爱丽丝依偎在一处的艾珀妮。

那孩子当然知道前来这里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仍旧甘之如饴。并非不知廉耻,实在是贫穷与饥饿有时比任何怪物都可怕,尤其当这份堕落被加上了其他生命的重量,又使她多添了股殉道者般的心甘情愿。但爱丽丝却并不想像艾珀妮那样轻易朝命运低头,只要还有一丝转机,她就会抱着破釜沉舟般的心态拼死一搏。

她不相信咖啡夫人真会兑现承诺,正如咖啡夫人同样不相信这些女孩能熬满年限得以享受到她的承诺。她们就像打算办健身卡的人和健身房老板之间的博弈一样,一个赌对方不会放弃市场卷款跑路,一个赌对方不可能自始至终坚守初心。

在这片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光景里,总有几个专门被带进来长见识的局外人,顺便满足上流人士们被平民恭维仰望的需要。

相泽谦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得到了邀请——作为大使馆普通工作人员的他,急欲为背后的国家重新打开通向世界的大门,无论哪种。

同为世界大战的战败国,岛国和德国的境况截然相反,前者吃了一系列制裁后迅速滑跪,以舔狗之姿借着地缘优势左右横跳,反而在大国博弈中得到宽宥。除过被美国骑脸驻军以及名存实亡的主权外,很快就从废墟中爬出来。

——只要没道德,就不怕被人批评道德低下。

当然了,无论一个人把狗做得有多优秀,内心深处始终还是想要当回灵长类,岛国也是如此。经历过经济飞速发展与泡沫的破裂,它将目光转移到掩藏于风雪之后的欧洲大陆。

不管怎么说美国与英国也是共轭父子的关系,法国和英国这对卧龙凤雏又总能众志成城上下一心不遗余力的对付对方,而同为战败国的德国又与法国祖上有点关系多年相爱相杀,再加上虎视眈眈盘踞一侧的俄国……这笔烂账背后昭示着欧洲大陆与美洲大陆无数恩怨情仇,总归颇有值得钻营的缝隙。

无论相泽先生有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也没人在意他愿不愿意去做这件事,作为大使馆的底层人员,他的工作就是想方设法与欧洲的社会各阶层搭上话,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得绞尽脑汁仔细打点。毕竟是狗养的狗嘛,人在屋檐下尚且不得不低头,何况狗呢?

出于职责,相泽谦吉通过数处人情往来,几经周折才拿到了Party的邀请函,并准时出现在古堡由白色和金色装饰的大厅里。

“这些欧洲鬼1畜。”他端着酒杯,表面上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心底早已把每个必须小心巴结的人全部狠狠骂了一遍。

“发自内心”的表达出无数声赞叹与艳羡,他终于暂时摆脱小丑弄臣之类的角色,得到机会躲到僻静之处喘息。然而几乎也就转脸功夫,他惊讶的发现这里还存在着一个让他很有几分眼熟的小东西。

黑发紫眼的小姑娘走出帷幔,脚踝上银铃叮咚,在灯光下专注起舞。长长的头巾被装饰品固定在额顶,充满东亚风情的绿色薄纱和紫眼睛一点也不搭,却又衬得她肤色瓷白,头发乌黑。如果只是个漂亮的小舞娘,多欣赏几眼也就罢了,真正让他震惊的乃是这孩子五官轮廓间隐藏着的、令人心悸的熟悉感——

——那是相泽谦吉曾经的同级兼“朋友”,被他一纸举报信亲手送回军队的老同学,退役后转战横滨做起情报生意的森鸥外。

对了,当初他举报森先生的缘由就是“渎职”。谁叫那家伙在勃兰登堡情场得意来着,难不成这个小姑娘就是当年那笔风流债的“证据”?

想到老同学如今的手段,以及他这么多年听到的风声,相泽谦吉背后密密麻麻冒了层冷汗。

十几年前森鸥外以稚龄考取军校的公费留学名额出访德国,实在是个令人艳羡的天才少年。后来他凭借着讨喜的容貌和圆滑手段博得德方好感,又在私下与俄国驻德大使来往甚笃,用平步青云手可摘星去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要说这样的后起之秀,不遭人妒忌简直是件不可能的事。再者彼时森鸥外本人还颇有几分恃才傲物的意思,平庸的前辈们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和这样一个用眼角看人又年轻气盛的家伙共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折磨,森先生会被人寻衅举报也就再合理不过。

如果不是偶然得知勃兰登堡那边传来的、关于异国留学生的风流艳闻,他就是个无懈可击的人。至于那封结束一切的举报信,相泽谦吉也不知道森鸥外是否已经猜到出自何人之手。

也许他推理出了一切,但那张总是似笑非笑不动声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痕迹。甚至在离开德国回到军队后他还辗转托付自己这个大使馆的底层工作人员定期往勃兰登堡打生活费。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更不敢轻举妄动。

回头再想想那笔算不上充沛但也不能用吝啬去描述的钱款,相泽谦吉难堪的紧了紧手指。外务省预算有限,活动经费日渐捉襟见肘,他是收了钱在手里没错,但真正转到指定账户的金额嘛……咳咳,比被资本家薅剩下的羊毛还稀疏。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这孩子才会出现在Party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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