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发烧了, 要是持续不退对胎儿会有一定的影响, 特别是孕早期时, 严重了还可能导致小产, 即便姜瓷感冒症状较轻, 现在生病了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徐琬宜吩咐丽姐去煮了碗姜糖茶, 药不能吃, 只能用偏方将感冒压下。
姜瓷虽然姓姜,却讨厌吃姜。
她吸了吸鼻子,都用纸巾给擦得发红了, 说什么都不愿意喝了。
徐琬宜严厉的训她到这份上了还不安分:“你跟我娇气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找傅时礼哄你喝?”
在喝姜糖茶能压下感冒这事上,徐女士态度是分毫不让步, 趁着热, 将这碗给她灌了下去,姜瓷忍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还没忘了很气弱说:“我跟他……不太熟。”
就因为还没熟到能倾诉的份上, 她生病了也没给傅时礼发个短信告知, 而是精神不足的被赶上楼, 回到房间, 紧紧地裹上被子去闷一身汗。
到了晚上, 姜瓷连饭都吃得少,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 以至于连手机上的一条未读短信也错过了。
深夜凌晨。
在安静的别墅门口前, 一抹修长的西装身影从漆黑的夜色中出现,他风尘仆仆的出差回来,下车,手臂弯挂着铁银色西装外套,一手拖着行李箱进屋。
唐燕澜听见动静是儿子回家了,披着外套就下楼到客厅去。
“妈。”傅时礼将行李箱搁放一旁,看到母亲,薄唇溢出的嗓音略沙哑和疲惫。
唐燕澜给他倒杯水喝,在旁念着:“饿了吗?妈给你煮碗面?”
傅时礼微蹙眉头道:“不用。”
他态度温淡,修长的手指扯掉领带,让母亲别忙活了早点去休息,便准备上楼。
唐燕澜知道儿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差一回来,还没歇口气就往这里跑,就问了:“是含含跟你说,姜瓷今天回她妈妈家了?”
“嗯。”傅时礼也没瞒着母亲自己的心思。
不是姜瓷在隔壁,他是不会在提前结束出差行程后,一下飞机就赶到父母的住处。
唐燕澜看他大半夜折腾的,明白了是为明天早点能见到姜瓷,一时心里很复杂,迟疑了会,问他:“姜瓷跟那个叫梁正导演的私底下传闻,儿子,你知道吗?”
“传闻?”
唐燕澜看儿子还不知情,便将从季太太口中得知的事陈述给他听,精致的眉皱了起来,叹气道:“梁太太亲口对外承认说姜瓷跟她丈夫有不正当关系,这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妈就问你一句,没别的意思。”
傅时礼自懂事起就有主见,他自己的事,别人是做不了主的。
想当年,就连跟乔家订下婚约这事,还是家里先斩后奏才让他得知,结果,这小子对乔家两老很是谦逊礼貌,几年下来也不冷脸,偏偏就对人家姑娘的态度很微妙,一直拖着不肯提结婚的事。
唐燕澜是管不了他的婚事了,就盼着儿子别再挑了,能早日订下来。
傅时礼皱眉头,语气沉着:“什么叫不正当关系?就算要给她硬扯上这种事,也是跟我有不正当关系,关梁正什么事?”
唐燕澜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你这话别让姜瓷听去了,人家姑娘病着呢,要听见你说和她是不正当的关系,还以为你人品有问题,对她不负责任。”
傅时礼缓下声顺着母亲话里的意思,温淡的眉目间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深沉,说道:“妈,和她有关系的是您儿子,我现在想把关系变得名正言顺,劳烦您上楼把户口本给我。”
“你拿户口本干嘛?”唐燕澜这问话算是废话了。
她当然知道儿子拿户口本,除了跟姜瓷领证就没别的用途了,只是这半夜三更……
傅时礼动作慢条斯理地将领带重新系上,俊美的脸庞很是沉静,开腔说:“您不是说她病了?我现在不放心要过去看看她情况,顺带表忠心。”
这样晚上唐突登门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他会做的事,偏偏傅时礼就已经将西装外套穿上,将任何的褶皱痕迹都整理好,一副俨然是要去隔壁的架势。
唐燕澜平素最重礼节了,她还在迟疑说:“也不急于一时。”
“妈,你现在不急一时,抱孙子也不急一时了?”
傅时礼意味不明的话却把唐燕澜的软肋给捏住了,她瞪了眼过去:“你要能自己去搞定丈母娘,我还巴不得呢。”
说着,便上楼真的拿户口本去了。
傅时礼从行李箱翻出了一个正方形的精致礼盒,装进了裤袋后,两分钟后,从母亲手中接过了傅家的户口本,他修长的身形走出别墅,步伐不紧不慢地朝隔壁去。
深夜这样登门拜访,确实很失礼。
好在因为是姜瓷感冒生病的特殊缘故,傅时礼又先解释了来意,放心不下自己的姑娘,姿态上极为的从容谦逊,这让来开门的保姆对这个气度矜贵的男人好感度爆棚,先上楼敲响了徐琬宜的房门,说了不少好话。
徐琬宜被吵醒后,听到傅时礼刚刚出差回来,连夜就过来看自己女儿,作为家长,也没拦着不让见一面,不过身份摆在这,没有丈母娘去迎接女婿进门的道理。
她隔着一扇门,对保姆吩咐:“放他进来,告诉他姜瓷还病着,看一眼就回去。”
保姆在外头称好,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徐琬宜把灯关了重新躺下,身旁,一只强健的手臂搂过她的身体,新任丈夫宋宥廷的嗓音稳沉传来:“你女儿跟傅家那位长子,什么时候谈上朋友了?”
宋宥廷跟徐琬宜组成新的家庭时,姜瓷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自然继父和继女之间的关系就很疏离,无法相处的像是亲生父女的那般了。
所以,对姜瓷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谁知道这丫头,从小就喜欢闷声不吭办大事。”
徐琬宜知道的实情也不多,李叶娜并没有跟她吐露太多的内幕,要不是傅时礼一开始的态度就摆明是会对女儿负责,她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没有追问清楚。
宋宥廷思忖道:“这位,姜瓷怕是压不住他。”
“那要看你们男人,愿不愿意让女人压了。”
在二楼的走廊上一处安静房间,门被推开了。
男人颀长暗色的身影走进去,脚步声刻意放轻,没有惊扰到在床上熟睡的长发女人。
生病的缘故,睡觉时将自己用被子严实包裹起来了,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微微泛着热意的红色,双唇抿着,秀发凌乱散下几乎铺满整个枕头。
在睡着时憋出一身汗的缘故,总是感觉被子里的空气很闷热,也时不时醒来,又很快继续睡去,姜瓷细密的眼睫轻轻地颤,感觉到漆黑的夜里有视线盯着自己的脸颊,让她迷糊间睁开了双眼。
窗外路灯的光线很弱,照映进来的光晕也只是让房间暗淡着,却依稀是能看清床沿边缘站着一抹熟悉清冷的身影。
姜瓷漆黑能溢出水光的眼睛睁大,也不怕酸涩,定定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