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中午醒来, 差点就把展信佳给她名片这事忘了, 等送走客人后, 她也转身上楼, 去翻找昨晚的手提包。
当天下午, 在安静的书房里。
姜瓷坐在书桌前, 思考了快二十分钟, 才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先是语气诚恳尊敬地跟老前辈聊了近半小时,然后约好的见面的地方, 便跟唐燕澜说了声,匆匆地出门了。
快六点十分左右,离她出门一个多小时后, 傅时礼准时下班回来了。
他修长的双手插在西裤裤袋, 臂弯里还夹着面料矜贵的西装外套,迈着长腿款款走进别墅, 从脸庞的俊美神色可以看出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很不错。
一进家门, 傅时礼看到月嫂, 就开腔问道:“姜瓷呢?”
月嫂不明情况道:“出门去了。”
傅时礼眉目不动声色, 将西装外套搁在沙发上, 又慢悠悠地上楼去看儿子。
比起整天照顾他的月嫂和奶奶, 嗣宝小朋友更喜欢会陪他聊天的爸爸,躺在婴儿床小小年纪就妄想要翻身的小家伙,正憋着吃奶的力气要搞大动作时, 房门被推开了。
傅时礼迈步走进来, 顺手将他胖乎乎的小身躯按回了被子里。
“……”嗣宝小朋友。
傅时礼矜贵的身形在婴儿床站定,看起来很高大,小家伙都要仰头看爸爸,眼睛瞪圆漆黑黑的,特别无辜巴巴的。
还不会说话,小表情皱起的时候丰富极了。
傅时礼俯身,伸手在儿子肉乎乎的脸蛋儿捏了捏,指腹下细嫩的触感很柔软,他眉目浮现出很浅的笑意,还要问他:“怎么了?”
嗣宝小朋友咿呀的叫,要能说话都要手舞足蹈的尖叫了: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小家伙很委屈,他憋足了劲要翻身,好不容易就眼看着快成功,却被爸爸亲手给按了回去,害他现在都没力气,只能躺在这了。
傅时礼长指逗了会软软糯糯的傻儿子,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还没给你取名字。”
嗣宝小朋友歪着小脑袋,斜眼过去,仿佛在说:爸爸,你现在才知道呀?
傅时礼寻思几许,对傻儿子的名字一直都很不上心。
他说道:“叫傅贵好不好?”
“……”
嗣宝小朋友默默地转一边去,肉乎乎的脸蛋贴着枕头,不理会爸爸的恶趣味。
傅时礼每晚都会抽空一个小时陪孩子聊天,待到七点左右,下楼吃饭完,又插着裤袋,慢悠悠地又往婴儿房走。
今晚他很有空,下午就特意将紧急公事都处理完了。
不过怎么也没算到姜瓷不在家。
接近深夜十点,姜瓷打了出租车回家。
别墅的二楼处左边房间的灯光明亮着,她一看,就知道傅时礼回家了,进门换完高跟鞋,姜瓷上楼后,果不其然便看见傅时礼穿着一袭藏青色睡袍慵懒地靠在床头,大手还捧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着。
姜瓷走进来,正好让他看过来。
不知为何,感觉傅时礼的眼神别有深意。
他放下书本,对她温润地笑:“回来了。”
“你还没休息啊?”姜瓷没话找话,心底略有些紧张。
原因无他,昨晚两人有了夫妻生活后,现在独处一室了,姜瓷也知道,在傅时礼这张俊美的皮囊下,并没有看上去那般道貌岸然。
他对男女之事上,实则贪得很。
她的第六感直觉不会错,傅时礼起身了,一步步的走过来,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挺拔的身影几乎将她单薄的身影落在,他睡袍只用腰带简单的打了结,松松垮垮的露出胸膛的结实肌肉,抬起大手落在了她肩膀处。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嗯?”
姜瓷肩膀一重,注意力略紧张:“不用麻烦你了吧?”
傅时礼面容笑的春风如意:“应该的。”洗干净了,享受的又是他。
姜瓷总感觉他话里有话,心里哪里怪怪的。
等她在床沿先坐下来喘口气时,就听见傅时礼走进卫生间没多久,嗓音缓缓传来:“姜瓷,昨晚的计生用品我用起来感觉不错,又买了一盒放在抽屉里,你等会拿出来。”
姜瓷听到后,眼眸瞪圆了。
她不知道在卫生间放洗澡水的傅时礼,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种话的,但是,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很复杂。
所以,傅时礼准备今晚继续过夫妻生活吗?
姜瓷听出来了这方面意思,不然他叫她拿出来干嘛?
总不可能是看看而已?
几个问号,就差没有写在了姜瓷的脸上。
她坐着不动,过了一两分钟,傅时礼卷着袖子走出来,视线在她身上一顿,几秒后,又移到了没被动过的抽屉,了然道:“水给你放好了,去洗吧。”
他一边说着,伸手很自然将抽屉拉开。
姜瓷眼角余光扫到他面不改色地将计生用品拿出来,整个人就开始不淡定了,她感觉傅时礼等自己洗完澡就要做坏事了,僵在了床沿前坐着,手指无意识攥住了床单,屏住呼吸说:“我下午出门了一趟。”
傅时礼白皙的长指当着她的面,神色认真地拆着生计用品包装,慵懒地应了声:“嗯。”
姜瓷感觉注意力都在他拆开包装的手指上面了,没有酝酿好说辞就脱口而出了:“我跟圈内一位老艺术家碰了面,他看过我的电影,很欣赏……想要推荐我去美国纽约的电影学院进修。”
傅时礼微微眯起眼,视线朝她望来。
姜瓷漆黑的眼眸里藏不住的期盼,盯着他看说:“机会很难得到,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傅时礼神色从容地问:“进修几年?”
“三年。”姜瓷说完,又解释道:“我进修沉淀自己的同时,也会拿到学院的资源和人脉,被介绍给跟一些好莱坞的名导合作拍电影,在他们身边学习。”
放弃眼前在电影圈的一切,踏踏实实地待在美国进修,得到的回报是想象不到的。
倘若她能赴美坚持三年,将来,开阔的眼界完全能让她在事业和人生更上一层楼。
傅时礼当场没有表态,将拆了一半的生计用品搁在床头柜上,语调严肃地与她讨论起了一件事:“儿子怎么办?”
姜瓷顿了几秒,她虽然没明确说要去,言语间却不难听出来。
她是想去的。
对于孩子的安排,姜瓷想了想,抬起眼眸看着他说:“一岁后,我带美国去。”
现在社会上不少女人照顾孩子的同时,也能完成自己的学业和事业,她自己生下嗣宝,就不会完全当个甩手掌柜扔给傅时礼的母亲。
傅时礼细细品着这句话,眉目间神色溢出了几分冷清,问她:“那我呢?”
孩子她可以带走,丈夫她打算怎么处理?
姜瓷的唇不安抿了起来,去美国进修就意味着要两地分居,她能努力做好一个母亲的责任,却未必能做个完美的妻子。
傅时礼说她:“姜瓷,你对家庭的责任感,是不是有点薄弱了?”
这句话,或多或少都有几分责怪的意味在里头。
姜瓷喉咙略微微的发堵,抿了半天的唇,最终憋出一句话:“昨晚你急着上我床的时候,自己想想,答应了我什么?”
傅时礼这下,完全敛起了嘴角的弧度。
深夜十一点,姜瓷独自从房间出来,她感觉到很心烦意乱,连手机也没拿,先去了一趟隔壁自己妈妈家。
徐琬宜女士刚从某个红毯回来,穿着高贵的深蓝色礼服下车,看到门口站着一抹单薄的熟悉身影,她挑起妩媚眼尾的眼睛仔细看了过去,认出人了,开口道:“大半夜傻站在这吹冷风?”
姜瓷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猝不及防就听见了自己妈妈的声音,她转头,漆黑的眼眸望着人,声音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很正常:“我以为您不在家。”
徐琬宜走近,扫了她眼:“跟我进来。”
大半夜出现家门口,不是吵架了就是出事,徐琬宜如此精明又怎么会看不透?
她先让姜瓷坐在客厅,自己上楼换了一身家居服下来。
今晚整栋别墅除了已经回房间休息的保姆外,就剩下她们母女二人了,姜瓷看到母亲从楼梯走下来,心不在焉的问:“宋叔叔不在家吗?”
“去法国出差一周。”
徐琬宜跟宋宥廷虽然结为夫妻,却也有自己独立的生活圈子,她对每一任丈夫都不会无时无刻想去约束在手掌心,这点上,姜瓷倒是学母亲学的有模有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