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又悄无声息地过了几天。虽已显了秋凉,但正午日头仍是足的,比之早晚也就暖和了许多。入殿禀事的宦官额上出了细汗,到了殿里伏地一拜:“皇太后金安……”
案前的妇人抿了口茶,因眼前宦官的慌张而轻蹙了眉头,倒未发作,只问道:“出什么事了?”
“禀太后……”那宦官重重一叩首,话语因紧张而变得磕磕巴巴,“方才、方才暴室那边回了话……前些日子静怡翁主求陛下特赦的人,就是……就是……”
说出“云氏”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已低得不可闻,可就是这低若蚊蝇的两个字,还是激得皇太后狠将茶盏掷在了地上。
碎瓷迸向四处,那宦官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低伏在地等着吩咐。
“去把人给哀家带来。”太后切齿道。指上修长的鎏金护甲在案上划出了咯咯响声,随着话语一并恨意分明地传入宦官耳中。
那宦官连忙叩首应了,半句不敢多言,摒着息退出殿外,忙去传话。
静等出宫的云婵便这样被押回了长乐宫,心知绝无好事,按捺着惊慌伏地一拜:“皇太后大安。”
“免了。”听得皇太后也是平心静气,云婵依言直起身子,却是还未及抬头,便被突然而至的掌掴打得侧倾过去。手一撑地,暗自咬牙忍了疼,重新又一拜:“太后息怒……”
“胆子不小。”皇太后口气森冷,云婵心虚之下后脊一颤,抬眼去打量太后的神色,眼见太后冷笑涔涔,“怂恿静怡翁主做了什么事,是你自己说,还是哀家替你说?”
云婵静默跪着不言,殿中也同样一派静默。片刻后,有宦官托着只檀木盘子走到她跟前,云婵抬头看过去,上面端端正正地放着的那本册子,正是叶澜为她求来的特赦。
本已呈到了宫正司去,还是让皇太后截了下来。云婵怔了一怔,心中的惧意弥漫得更甚——她已是个被废黜到暴室的人,要杀要刮,都是皇太后一句话的事。如此大费周章地又寻证据又问话,难不成……
是要动叶家?
咬了咬唇,云婵第三次拜了下去:“禀太后,奴婢不知这是什么,求太后明示。”
来龙去脉传进宣室殿的时候,已是到了皇帝不得不往长乐宫走一遭的地步。在殿中甚至未及听完始末,只得一路走着一路接着听宦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