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痕……”我温柔而无奈地叹息着,去拉抚摸着我的手。
那只手已经僵住。
我也觉出,握到的手虽然指骨纤长,可绝不像纤痕的手,那般又小又软,柔弱无骨。
猛地坐起,头疼欲裂间,已看到烛火下柳沁有些僵硬冷沉的面孔。
额上虚汗直冒,浑身都软绵绵的,提醒着我,方才那佳人在怀,只是一场春梦。
梦醒后,已在深渊。
懒得再看柳沁发青的面庞,一头又倒在被褥之中。
柳沁默默望着我疲乏的神情,没有继续他的动作,将手枕到脑后,睫毛颤动几下,说着:“我看见你在紫砂壶里倒了酒。以后再泡茶,茶水的味道,可就改了。”
我淡淡道:“我不喜欢喝茶了。我喜欢喝酒。”
“等你身体完全康复了,再慢慢学着喝酒吧!”柳沁说道:“现在叫侍女弄些吃的给你?她们说,你上午吃了半碗粥就睡了。该早就饿了。”
“我不饿,我只是有点渴。”我爬起床来,道:“我去喝水,你先睡。”
“影儿!”柳沁忽然叫住我。
我回过头。
柳沁低了头,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带了几分不情愿和抑郁道:“窗口那边,我让人重铺了一张床。你若不愿意与我同寝,可以睡另一张床上,千万别到外面去睡了。”
烛火悠悠下,我的确看到了一张全新的红木雕花床,在崭新的通天落地碎花素蓝长幔内若隐若现。
“谢谢。”我回答着,到外面桌上找到了我的紫砂壶。
但里面剩余的酒已经给倒空了,清洗得干干净净,连一丝酒味儿也闻不出来,只有淡淡的茶香,提醒着这壶的主人,曾经多么的嗜茶如命。
而柳沁原来放酒的地方,已经半壶酒也不见了。
披一件狐裘,默默枯坐到院中,赏那夜幕下独放的梅花,暗香浮动,幽然孤独。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柳沁在内唤道:“影儿,外面冷,该回来了。”
我应了,踱进去时,已见柳沁坐到桌边,向着我敲了敲桌子。
桌上放了一碗炖得粘稠洁白的清粥,两碟小菜。
我顺从地走过去,取了筷,喝了两口,默默放下。
“不合胃口么?”柳沁皱眉。
“吃不下了。”
“不行,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几时才能恢复?”柳沁已有愠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