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启仁侧过头看她,目光深邃。
“离婚能解决什么问题?”
文慧澜怔住。
“你让柄恒拆散他们,会影响到轩达对简小之的支持吗?”文启仁冷冷看她,声音淡漠,“这么大的年纪,遇到事情还是这么冲动,你就不能多动动脑子。”
文慧澜被老父亲说得汗颜,垂下头嘟喃着说,“我还不是怕您骂我不帮家里人。”
文启仁叹息,“慧澜啊,你重亲情,这一点很好。但是遇到事情要多想想,就算做不到谋定而后动,也不能冲动。慧清明显是钻了牛角尖,怨气重,加上心思原本就不纯良,你说她这回的自杀,是真的打算自杀吗?包括上一回,她从楼梯上摔下来,又有几分是真的?你不要以为爸爸年纪大,脑子糊涂,自己养的女儿,自己知道。你这个姐姐也要多想想,不要被她骗了。”
文慧澜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讲,惶然地抬起头,“爸爸,上回从楼梯上摔下来,这回吃一整瓶的安眠药,这些都是实打实,骗不了人的。您不能这么……猜测慧清。”
文启仁摇头,“对自己狠,才会对别人更狠。”
文慧澜紧咬一记唇,心里头还是不愿意相信,“爸,我和慧清住得近,我会看牢她的。”
文启仁知道她的想法,眉眼紧一紧,不再扯这个话题,敛起眉头,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文慧澜是个孝顺的,折回病房拿了个软垫,搁到阳台的椅子上。
“爸,您休息一会,我去看看柄恒和云霄谈得怎么样了。”
文启仁扬起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柄恒究竟是什么态度?”
文慧澜发现他的态度有所松缓,实事求是地说,“他能有什么态度,您是他的老丈人,当年又计回报地帮过他。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文启仁又是摇头,“你啊,就不能不提这个茬吗?当年那笔是投资,是回报丰厚的投资,咱们不能挟恩图报。”
文慧澜撇一撇嘴,哼哼然,“他若不懂得知恩图报,我还要这个老公干嘛。”
文启仁无语。
看她一会儿,他重重地沉下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你和柄恒说,我不反对这桩婚事。”
文慧澜惊诧地挑起眉,“爸爸,您当真的?”
文启仁慢慢地坐下,面色疏淡,“反对只会激化矛盾,不如同意。”
“可是慧清都吞安眠药了,您就不管她这里的矛盾了?”
文慧澜急了,压低嗓子,语速极快,“妈妈去年开始老年痴呆,前年她还认得我们,她知道自己病了,怕以后认不得我们,每回见到我都跟交待后事似的,握住我的手说,慧清是我妹妹,与我血脉相连,以后就是我和她相依为命,相伴到老……”
她声音微有哽咽,旋尔又强硬起来。
“慧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没办法跟妈妈交待。爸爸,我不管外头洪水滔天,简小之要是逼得紧,火起来我也会弄死她。”
“瞎讲。”
文启仁恼怒地喝止住她,声音也是压得低,“慧清做错了事情,你就算偏帮她,也要看清楚形势,不能让她一错再错,要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推。”
“慧清因为云霄和简小之领结婚证吞了安眠药,这形势我看得懂。”文慧澜恨声道。
文启仁气得急了,拐杖在地上使劲地敲两下。
“你傻啊,不知道慧清最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