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让让在巴黎已经呆了半年了,可是丝毫都不敢想象那一天会是什么样子。
那天之后,卿让让给让让妈打电话,让让妈当时就挂了卿让让的电话,以后再打就怎么都是占线了。
卿让让也知道自己是个懦夫,她不配得到任何幸福,因为她早就拒绝了自己唯一的幸福。只是她不知道再给自己一次选择,她是不是会选择留下。
有人说:女人能够忍受不幸的婚姻,不能忍受不幸的爱情;男人能够忍受不幸的爱情,不能忍受不幸的婚姻。
卿让让觉得这话可以当得上至理名言了。她无法接受那样的爱情,或者说那根本不是爱情。她不明白陆放和米琳之间的问题,因为她根本不敢问,不敢面对那个结果。更何况,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帮陆放应付那一大家子人。
卿让让摸了摸自己肚子上呈品字形排列的三个伤口的痕迹。伤口消失了,但是那肉红色的疤痕却还在。她安慰了自己一下,至少她现在不用担心生不生得出孩子。
也许经历了第一次的分手后,这一次显得并不那么痛苦,卿让让专注着自己手里的设计图纸,越来越有进步了。
“卿让让。”卿让让猛然回头,这里怎么会有人叫自己的中文名字。
一袭红色洋装,抢眼耀人的米琳正站在卿让让的面前。这样的见面肯定不是巧遇。
“Michelle。”
“有些意外吗?”米琳的脸不再带着以往惯有的笑容。
卿让让不由想到米琳既然都能找到自己,那么陆放自然也能找到自己的,他恐怕是再也不愿看到自己了。
卿让让淡淡一笑。
“我一直想不明白陆放怎么看上你?”米琳的话不得不说有些刻薄。“不过我现在明白了,他一定是看上你的没心没肺了,对不对?”米琳说话的语气让卿让让觉得如果她手里有一杯水,肯定已经泼在自己的脸上了。
这段卿让让的访客仿佛特别多。继米琳风一般的来风一般的去后,卿让让没想到她会在巴黎遇上陆放的母亲。
“伯母——”卿让让喃喃的叫出,她知道陆氏是C市的百年望族,新娘临阵脱逃,她不用看八卦报,她都明白那些报纸会写得多么“有声有色”。只是如果不是在婚礼前夜,米琳帮她下了决心,她卿让让恐怕也未必有那个胆子敢逃婚。只是一个女人在面对不完整的爱情时,总有意想不到的勇气。
“不敢当,你还是称呼我陆夫人吧。”卿让让如今才发现,陆放的母亲除去以前的和蔼热情的面具之后,留下来的贵族式冰冷足以冻煞很多人。
卿让让尴尬的笑了笑,换来的却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在那一声“啪”过后,卿让让捂住自己的脸颊,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陆放的母亲说,“如果我知道你就是当年和陆放玩游戏的那个女人,我一定不会允许你接近陆放的!”
在卿让让来得及反应前,陆放的母亲就坐进了她的豪华房车,扬长而去。
在最初的这个热闹的半年过去后,卿让让度过了非常平静的两年,直到她在人群里看到一个仿佛陆放的背影。
卿让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去追逐那个背影,她几乎没有思考就奔了上去。“陆放!”卿让让自己都能听见自己声音里的呜咽,只是那人转过来时,她才知道不过是一场空。
陆放又怎么会来巴黎呢?
浪漫之都的巴黎,她冬天一点儿也不浪漫,反而寒冷得吓人。卿让让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心底的悸动。她曾经以为离开陆放,她就离开了恐惧,而且她不会因为离开了谁而活不下去。今天她才明白,她心里有个窟窿,怎么也填不满。
卿让让有些冲动的冲到电话亭里,手摸在公用电话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拿了起来。
卿让让不知道她是希望陆放接起电话,还是不接电话,她既盼望他能接起来,盼望能听听他的声音,可是又害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她还害怕些什么。
电话响了五声后,在卿让让就要挂电话的那刻,那一端终于有人接了起来。
沉默,诡异的沉默。卿让让本想着用公用电话,陆放便不知道是谁,她想听他的声音。可是电话那端没有任何声音,这样的沉默持续了至少三十秒后,在卿让让以为是信号不好的时候,那一端忽然传来一个童声,“爹地,好了没有啊?”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卿让让“啪”的一声挂上电话,她终于明白她害怕的是什么了。
卿让让默默的躺在床上,转头望向夜空,至少他们还在同一片天空下不是,该流的眼泪她早在来巴黎的前三个月就流光了。卿让让看着外面的星空,想起“挽回”那耀眼的光芒中流露出的温润,就仿佛夜空的星星,璀璨而不刺眼,反而显得深邃迷人。
卿让让猛的坐起身子,为即将举办的HRD国际珠宝设计大赛画自己的设计图。感情开始喷薄的时候,也许灵感就开始活跃了。
六个月后
卿让让站在HRD大赛的领奖台上,微笑的接过最佳设计奖的奖杯,想象着几年前陆放设计挽回时的心态,她如今才明白,那个奖杯并不是她的目标,她的目标不过是希望那个人看见那枚戒指,“放爱。”
记者追问着卿让让,这枚戒指名字的含义究竟是“放弃去爱”还是“放手去爱”时,卿让让只是微笑,或者连她自己也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在她放弃去爱,在她再没有任何权利去爱的时候,她便可以放手去爱了。
卿让让有些紧张的理了理自己的裙子,怯怯的敲了敲门。
门打开以后,卿让让旋风似的搂住那人,不让她开口说话,“妈,我可想死你了。”
让让妈活生生的挣开卿让让的钳制,什么话也没说,就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