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茹身体不确定的因素变成了确定,处在了爆发的边缘。
两人回来后,林续天天守在床前,几乎快以泪洗面。
林希把女儿留在了他们身边,希望能调节这过分低沉的情绪。
念安今年三岁多,很聪明也很乖。
她跟外公一起照顾外婆,坐在床边给外婆讲白雪公主的故事,最初有些笨拙的跟外公学着削苹果,后来很熟练的,每次林希过来都递给她一个又大又甜的。
林希坐在床边握着母亲的手,红着眼眶,眼里满满的心疼与不舍,“妈妈,一定要坚持住。”
母亲脸色苍白,依旧有着温柔幸福的笑:“我已经很满足了。”
小念安踮着脚,努力的去摸两人的手,奶声奶气的说:“妈妈,外婆一定会没事的。”
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清晰的说着这些,让人欣慰感动。
可最终,安茹没有挺住。
人是在深秋走的,林续那时陪她说了一夜的话,天刚蒙蒙亮,就咽了气,直至那只手再无温度。林续咬着牙,忍不住泪意。
葬礼上,念安也眼睛通红,还用着小手给他擦着眼泪。
“都是我对不起她……早些年不该逞英雄,就该陪着老婆孩子,平安的过着一辈子。”
即便林希现在生活很好,家庭幸福。那些经历在他心里也始终过不去。
他亏欠她们太多了。
这些年拼了命想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们,到底晚了些,怎么都补偿不完。
念安想要给他顺气,小短手怎么都碰不到后背,就转而去贴他的脸,安慰着。
葬礼是林希主持的,她成熟了很多,面对母亲的逝去非常难过,还是强打精神面对宾客。
葬礼结束那一刻,一家人只剩下林续林希和小念安,相依为命。
十月秋
许暗独自出门,沿着街边闲逛。
现在天气并不怎么暖了,他穿了件黑色的大衣,腿修长,身姿绝世。
几年的磨练让他成长了不少,就是身边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孤单。
走了没多久,他突然停住脚步,弯下了身。
腿被撞了一下,转头找了半天,竟然看见一个小小的奶娃在抬头看他。
一个小女孩,穿着奶白色的外套,背着粉粉的小书包,小脸精雕玉琢,有点焦急的模样:“你好,我想问您点事情。”
这张小脸和记忆中某个人重合了一瞬,许暗恍惚了一下,后半蹲下身和她平视,唇角微弯:“好。”
“我刚才从这里走,掉了一根手链,请问您看见了吗?”
许暗沉默了一下,又听她继续碎碎念:“呜呜呜,妈妈肯定要好伤心了……”
妈妈?
许暗仰了一下头,轻声问:“那是妈妈送你的吗?”
小女孩努力点头,“是的。刚才打扰了,我再去找找。”
她看起来很着急,正要跑开,被许暗拽了回来。
手心里面的红绳攥的很紧,又松开了,牵着小女孩的手腕,极其仔细的戴上。
小女孩眼神从不解到惊喜,大眼睛水灵灵的,“太好了,谢谢。”
许暗强忍心痛,眉目温柔,“妈妈没来接你吗?”
小女孩摸着红绳,乖巧回应道:“妈妈每天都会来接我,是今天提前放学,我不想打扰她的工作,就自己坐公交车回来了。我可以找到家。”肉肉的小脸自豪的抬着。
许暗唔了声,“那爸爸呢?”
小女孩突然低头,轻轻扣着手指,“高尘叔叔说,念念是上天给妈妈的小天使,只属于妈妈一个人的。”
许暗明白了什么,紧紧提着的气莫名松了一口。
白气晕染了他那双桃花眼的红色,心里有了宽慰却又疼痛难忍。
“真乖,念念。”他强撑着说出一句话。
念安笑弯了眼睛,模样跟林希有几分相似。
许暗静静看了一会儿,目光温柔的揉揉她的头发,问道:“念念跟妈妈姓吗?”
念安嗯了一声:“现在是的。”
许暗准备起身离开时,听身后的小丫头说了句:“妈妈说,等找到了爸爸,我就不叫林念安了,念念姓许,叫许念念……”
许暗脚步顿住,眼眶一酸。
“高尘叔叔说的才不对呢……念念明明就是妈妈和爸爸的小天使……妈妈也说很爱爸爸呢,哼臭高尘叔叔……”
许暗红着眼眶,重新拦住蹦蹦哒哒的小女孩,强撑笑意,“那你要乖啊,要保护好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