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苏家的家庭医生后来回忆,当时的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默不作声地重新拉上了门,但是门柄都被他握得咔咔响了。
家庭医生们丝毫不怀疑——这门柄如果不是金属制作的,那此时此刻它多半已经替它的主人横尸当场了。
半分钟后,脸颊通红的女孩儿从卧室门里安静地走出来,低垂着漂亮的脸儿。
苏邈邈对家庭医生们道谢:“麻烦你们了,他是突然高烧……”
旁边苏宴冷冰冰地轻哼了声,“不用急,死不了。”
“……苏宴。”
女孩儿轻软的声调微微压下去,乌黑澄澈的眼瞳不赞同地望向少年。
“……”
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缩了缩脖子,憋屈地偷偷瞪了房门一眼,闹别扭似的转回头去,不肯作声了。
家庭医生们忙忙碌碌地进去,几分钟后又纷纷出来,不等苏邈邈上前询问情况,对方便给了答案。
“劳累过度引发身体免疫系统抵抗力下降,再对外界病毒细菌有点排斥反应,这才致使高热。”
为首的医生总结。
“没什么问题,多休息、多喝点热水就好。”
苏邈邈这才放心。
站在苏邈邈身后的苏宴适时地给家庭医生使了眼色。
对方稍作犹豫,随即很快会意。
“小小姐,商先生的病情宜休养为主,最好还是不要打扰。”
苏宴满意,很快就绕到苏邈邈身前,同样劝说:“姐姐,他家里有佣人照顾,之后让医生给留一份三餐清单——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可能耽误他休息的。”
医生和苏宴两方配合,一番你来我往的说辞后,苏邈邈点头应下。
于是,等商彦再出门时,他家小孩儿早就被拐没影儿了。
离着大年三十还有两三天,苏邈邈成功被自家弟弟“哄骗”回了苏家。
苏家中,长房苏毅民从少时便搬离家内,除了苏老太太的寿宴与大年三十除夕夜外,平常基本不在家中露面。
苏老太太唯一的女儿早年又因为婚姻受阻,与家里断绝了关系,除了老太太唯一的外孙女苏桐偶尔与家里有些联系,其余时间也基本等同不存在。
故而唯一齐全地陪在苏老太太身边的,就只有二房苏毅清一家。
而今年因为苏邈邈的事情揭出了过往旧事,江如诗单方面地和苏毅清闹出势如水火的场面,从几个月前就已经搬出家,一天不肯上门。
所以今年苏邈邈回来时,偌大一个苏家里半点没有快要过年的样子,显得格外冷清。
苏宴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妈公司里忙得很,以前回家的次数也很少。”苏宴耸了耸肩,“只不过那时候我也不懂,现在才觉得,她应该就是不想回这个家里。对于赶你出家门的奶奶和帮凶的爸,估计她是忍受了很多年了。”
苏邈邈迟疑地问:“那……爸爸也不回家吗?”
苏宴摇头:“他以前倒是经常回来,因为妈回家的时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遇上。以前我一直替爸觉得委屈,现在想想……”
苏宴轻笑了声,掺着些复杂的情绪。
“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苏邈邈轻叹了声,低下眼。
只是过了几秒,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看向苏宴。
“那你是怎么……”
似乎是觉得不合适,苏邈邈微微顿住没出口的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