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老默默地望着老乞丐,口里嘀咕着:“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府……”他一面伸手摸了摸老乞丐环颈部一周的紫红色肉疙瘩,摇了摇头,“奇怪,此人体内阴气时聚时散,汗毛孔中散发着一股土腥气,类似人进入中阴之身时常见的气味儿,可是这圈肉疙瘩入手时烫时温……热为阳,寒为阴,阳为雄,阴为雌,似一把阳锁,封闭了阴气上行周天的通道……”
鳌老返身回到桌子旁,愁眉苦脸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白眉白须蹙起,长叹一声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老夫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啊。”他瞥了一眼那只蓝毛大鹦鹉,看见其仍然昂首挺立,一副坚贞不屈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来人啊。”鳌老大声叫道。
“是,来啦。”竹楼下咚咚咚跑上来一名瘦小的勤务兵。
鳌老郑重的吩咐道:“叫大家给我看好了大鹦鹉和这个老乞丐,老夫要出去办点事儿,知道吗?”
“遵命。”勤务兵直挺挺的立正道。
鳌老嘿嘿一笑,拿起那根紫红色的手杖,一瘸一拐的下楼去了。
待得鳌老去的远了,年轻的小勤务兵好奇的看着这只巨大的鹦鹉,看看四周无人,然后悄悄地的问道:“喂,听说你叫嘟嘟是么?”
嘟嘟转过了脑袋,打量了小勤务兵老半天,才开口说道:“你,你是……”
勤务兵小声的说道:“我叫乃梭。”
“乃梭……”嘟嘟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面孔,有似曾相识之感。
“你忘记了么?我是珊妮的弟弟呀,在曼谷缅央叶贫民区……”乃梭急切的目光望着大鹦鹉。
“哦,我……我想起来啦,你姐被大国师害惨了,后来,后来你们同雁……雁城小子回,回金三角了。”嘟嘟终于认出了六年前在曼谷遇到过的那个小男孩。
“是我,是我……”乃梭兴奋的连连说道。
嘟嘟患难之际他乡遇故知,心情骤然振作了起来,连忙问道:“你……你能放我走么?”
“嘘……”乃梭示意嘟嘟讲话小声点,“外面还有其他警卫呢,我马上就放你走。”
嘟嘟激动地不住点头,一时间热泪盈眶。
乃梭拔出腰间的小匕首,轻轻的为嘟嘟割开了束缚着双爪和翅膀的白色胶布。
就在这时,木楼梯上传来的咚咚的脚步声……
门口出现了两名身穿草绿夹克衫的士兵,肩上挂着五六式冲锋枪,手指头上夹着烟卷,边抽着边走了进来。
“乃梭,鳌老让我们上来看守犯人……”一名士兵打着哈欠说道,在外面站了大半夜的岗哨,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咦,乃梭,你在干什么?”另一名士兵惊讶的望见了乃梭手中明晃晃的匕首。
“我……”乃梭脸色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试图用身体来挡住大鹦鹉。
“你想放跑大鹦鹉?”士兵看见了已经松绑的嘟嘟和地上散落的白胶布,诧异的说道,“你小子会害死我们大伙的!”
“大鹦鹉是我的救命恩人……”乃梭把心一横,低声催促道,“嘟嘟,快从窗户飞出去!”
两名士兵各自从肩上摘下枪来,决意阻止大鹦鹉逃跑。
乃梭将匕首指向士兵,以身体掩护着嘟嘟,口中连连喊道:“快跑!快跑啊……”
一名士兵跨步上前,枪托抡起砸在了乃梭的左脸腮帮子上,“噗”的一声,鲜血自口中喷射而出,还带有击碎的两颗牙齿。
紧接着,又是“噗”的一声响,嘟嘟那巨大的弯喙像铁锤一般敲在了该士兵的脑瓜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