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就如同深陷百年冰封的深潭。
四下一片幽蓝,这是梦么?还是自己已经转世投胎?不会这般快吧。
水波灵动在耳边发出汩汩的声音,他感觉肺腔刺痛,凭着本能奋力的挣扎。若这就是来世,缘何还是这么痛苦。忽然,胳膊被什么东西抓住,用力的往上一提,就将他带出了水中,一阵清冷的空气迎面扑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视线渐渐清晰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漆黑如墨的苍穹,繁星闪耀,然后,他缓缓低下拼命仰着的头,却霎时怔怵在那。
天下男子皆薄幸。
他被琉刖伤得太深,以至于如今再见到同性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即使眼前这名男子花容月貌。
清魅中点点妖娆。
那双竹叶般狭长的眼睛正直直的望着他。
与夜色一样光泽流动的长发,只是,没穿衣服,周身只有一层浅浅的薄纱遮挡,湿透的薄纱紧紧的贴在身体上,可见舒展的骨骼与均匀紧致的肌肤。
玉骨冰肌。冶容倾城。一时间竟有些雌雄难辨。
手臂被那人抓着,如烟却感觉心底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纠葛,遂使劲的一挣,大喊道:“放手!你这个妖孽!”
那人细长的凤目蓦然一瞠,随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点点殷红在水面晕开。
如烟只觉得腕上一松,又沉到水里去了……
好香。是什么竟有这般令人迷醉的芳香。
如烟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榻上,身边的案台上燃点着香炉。
紫铜镂空的香炉烟雾袅袅,这香气就是从那里面散发出来的。
只是,他从未闻过这种香味,在山间采草药数年,对于各种花花草草的味道很是熟悉。
这时,门扉被吱嘎一声推开。
走进一个一袭墨蓝色衣裳的男子。
却不是方才那个了。
如烟撑着坐起来,迷惑的问:“这是哪里,你是何人?”
墨蓝衣裳的人没答他,就好似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一样,阴沉着一张脸,一副活人勿近,死人靠边的神情。他走过去熄了香炉,然后目光冷沉的盯着如烟看。
如烟想要下地,身处这莫名之地,他只想立马离开。那人却冷声道:“你最好还是乖乖躺着。”
“你到底是谁?方才,方才……”
他的话却被另一个人接了过去,“方才就是他害得师父破功的么?”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子摇着折扇缓缓而入,嘴角挂着一抹轻佻笑意,“我还当是什么,原来是个小破孩。”
……如烟白了那人一眼,自己已经十四岁,怎么看都不是小孩子了吧。
先前那个棺材脸的男子沉声道:“师父怎么样?”
“歇着呢,这措手不及的,害得师父他老人家差点没走火入魔。”青色衣衫的男子走到榻前,俯下身叮叮的瞅了瞅如烟,“长得倒不错,叫什么名字?”
如烟垂下眼帘,硬是没答他,他不想将自己的名字告诉别人,只因,那个名字是琉刖给他起的。青色衣衫的人啧啧嘴,对着棺材脸道:“人儿不大,还挺有脾气嘛。”
“师父说要如何处置他了么?”棺材脸道。
“师父现在哪还顾得上这些,对了,让三师弟熬的药熬好了没?他这个慢性子做事就是慢吞吞的,等他药熬好了,师父恐怕都归天了。”
“不要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