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胆子也太大了, 不要命的是不是, 怎么就十几个护卫就过来了!”柳娘听说朱高炽三兄弟回来了, 赶紧拉着他们上下打量,后怕不已。
“娘,您别担心,大哥比我们更需要护卫, 我们都留给他了。”朱高煦从柳娘手里拯救出耳朵。
“是啊,是啊,娘,您放心,我们很小心的,带着所有护卫出了城, 浩浩荡荡的走了, 尔后装扮成向各地送信的官差才回来的。既光明正大使用官道, 人数又不会引人怀疑。咱们一路疾驰,换人不换马, 应该和各地送信的差役同时到达。”朱高炽解释道。
“不错,朝廷送信的差役昨日才到。”柳娘点头, 看孩子们的确是深思熟虑,不是莽撞讲义气她就放心了。柳娘最担心的是他们哪处露了痕迹,新皇太孙手狠心黑一些, 直接派人杀了他们,到时什么筹谋都没有用了。
“是能想到那小子居然有做皇太孙的命。”燕王一叹,在所有的分析中, 他们都认为朱允熥是胜算最大的。
“就是,就是,论武艺比不过大哥,论文才比不过哥,他凭什么啊!”朱高煦附和道。他们四人一同长大,两个小的就习惯称朱允熥做大哥,朱高炽做哥。
“行了,有你们什么事儿,都回去洗漱了再回来,一身臭汗!”柳娘打断他们父子谈话,直接把人赶走了。
永安、永平、安成、咸宁四姐妹也等在一旁,带他们去各自洗漱,他们久不在家中,家中有些陈设都变了。
房中只剩柳娘和燕王,柳娘摩挲着茶盏道:“父皇……未令藩王入京朝拜。”按理说皇帝若要给新帝铺路,就该在他的活着的时候,压着诸王给皇太孙行君臣大礼,把名分定下来。
“京中传来消息,父皇病重。”燕王貌似平淡的说了一句。病重,不是一般的病,是皇帝已经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拖了这么些年的储位,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皇帝能支撑着病体让在京百官叩拜皇太孙,已经耗尽心力,他等不到远在边关的藩王们进京了。
“王爷……”柳娘拉着燕王的手,“允熥怎么办?他是嫡子嫡孙,还和新皇太孙争过大位,他可有活路?”
“唉,我想想,我再想想。”燕王长叹,何止朱允熥没有活路,新帝上台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削藩,燕王府首当其冲。是坐以待毙,还是奋起反抗,该怎么做?连朱高炽三兄弟都知道要把护卫留给朱允熥,可见他境遇之艰难,天下皆知。
燕王也想不通,皇为何放着正统嫡子嫡孙不选,反而选了朱允炆这个懦弱之人。就算皇帝忌讳燕王府,可燕王府即使威胁,也是助力,皇帝凭什么肯定朱允熥不能折服燕王府。他的三个儿子都叫朱允熥大哥的啊,难道父皇看透了自己的野心?燕王想不通!
洪武三十一年是闰五月,闰月出大事。第一个五月皇帝确立的皇太孙,是谁都没想到,胜算最小的的太子庶长子朱允炆上台了。第二个五月,皇帝驾崩,天下臣民百姓迎来了新君。
先帝有旨,皇太孙灵前继位,诸王毋临京师。
燕王不放心,还他是领着一队人马,穿过重重障碍到了京城门外。不管有多少算计,倒下的依旧是他的父亲,燕王想来上一柱香。父亲死了,儿子奔丧,人伦大理。可新帝以先帝留有遗旨为由,持帝王符节斥退燕王。
燕王此来,是为祭奠父亲,若是冲撞帝王符节,那就是谋反了。燕王站在城门脚下,城楼拐角出有阳光反射出的幽幽冷光,那是兵器特有的光泽。看来不止他对新帝有想法,新帝也准备好了。
燕王又回到了封地,好似接受了父亲驾崩,他的侄儿上位的既定事实。
可是朱允炆并不满意,先帝驾崩二十七日后,他就召集群臣议事,皇帝的灵柩都没有葬入陵寝,大臣们腰间还系着白布。
“陛下,削藩一事,当慎重!九大攘夷塞王兵强马壮,若是逼急了他们,九王联合反了,朝廷难以支应。所谓三年不改父道,先帝丧期未过,何不等一等,事缓则圆啊!”老臣中也有不赞成削藩,或者不赞成这么快削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