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怀暗叹, 好险。不禁庆幸他把杜三钮教钱娘子做的点心、菜和汤全部记下来,“我帮你烧火?”
“不用啦。”杜三钮扫卫若怀一眼, 见其坦坦荡荡, 眼底一片赤诚,“我去买豆腐的时候你家烟囱就不再冒烟, 想来已做好饭。”
卫若怀立马接道:“那我回家吃饭去了。”说完就往外走,没半分留恋。杜三钮拍拍脑袋,瞎想什么呢。
翌日早上, 再碰见卫若怀, 杜三钮也不再躲躲闪闪,三句话没说完就找借口走掉。这次和卫若怀聊好一会儿,直到丁春花喊她, 三钮才回去。
转身离开的人没发现卫若怀盯着她的背影很是复杂。
卫老见大孙子只吃一个包子半碗白米粥, 下意识看了看太阳,不是从南边出来的也不是从西边,“三钮的烦躁、精神不济还会传染?怪厉害呢。”
“祖父。”卫若怀一副“别闹”的表情, “三钮差点发现我喜欢她。”
“差点?那就是还没意识到。”卫老惊叫,“那姑娘看着精明, 怎么这么迟钝, 都几年了啊。难道我们看错她,小三钮只有小聪明。”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卫若怀叹气, “祖父,万一她发现了,我该怎么做?请个媒婆去她家提亲, 会不会被三钮的爹娘轰出来啊。”
卫若愉说:“不会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我陪着你,三钮姐舍不得打你。”
“给我闭嘴你。”被三钮的反常吓得小心脏颤抖的卫若怀真想给他一扫帚,“祖父,您倒是说话啊,我怎么做才不会被她一口回绝。”
卫老还真不知道,“感情的事讲究个你情我愿,赶在她发现你喜欢她之前让她喜欢上你。”
“……那还不如直接去她家提亲呢。”话虽这样讲,打这以后卫若怀在杜三钮面前更加小心。
三钮怕口无遮拦的杜小鱼又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乱她心神,便有意避着她。
杜小鱼看出来也不着急,等桃花盛开的时候,村里人又开始泡桃花酒,杜三钮不得不出来摘桃花,杜小鱼逮着她,似笑非笑地问:“怎么不继续躲了?”
“不懂你讲什么。”杜三钮目不斜视,手上动作一顿,然后又继续忙活。
杜小鱼说:“村里这两年嫁出去的女人在她们婆家也开始做桃花酒,杏花酒,等桃子、杏熟了,做果酒的人只会更多。幸亏你当时还留着桂花酒没教出去。”
杜三钮一见她说正事,“本来就不难,会酿酒的人稍稍一琢磨就懂。不过,迎宾酒肆优先收村里的酒,别担心。”还有句话三钮没说,她早就料到会这样,便早早把做果酒的法子送给大皇子。
京城有皇子卖果酒,敢跟他抢生意的人也不多。即便有酿酒大户会做果酒,那又如何,交通、通讯皆不发达的年代,也就在当地小打小闹,一个月卖的果酒估计还不如京城一天卖的多。
事实上确实如此。
大皇子实在、不知变通,怎奈他弟有颗七巧玲珑心。得知京城贵女、贵妇们喜欢果酒,当年秋便大批量生产,此时大皇子有个专门酿酒的庄子,酿酒师傅都是从宫中弄来的人。单单技艺就比地方上的酿酒师高,何况有太子背后支持,那个村庄如今俨然成了远近闻名的果酒村。
杜小鱼说那话也不过是想确定段家的态度,听三钮这么一说,又开始说:“我早些天找卫小哥了。”
杜三钮手一抖,桃花纷纷落在地上,“…卫小哥承认他喜欢你?”
杜小鱼翻个白眼,“别想岔开话题。我也不骗你,他虽然说童试在即,不能分心,但是卫小哥并没说你俩不可能。还说他将来的妻子一定得是他喜欢的,无论身份高低,他爹娘都支持?”
“你确定真找过他?你瞎编的。”杜三钮压下心底的慌乱,眉头紧锁,很是怀疑,“他爹可是三品大员。”
“那又怎样。”杜小鱼举起手,“用我的桃花酒发誓,如果有假,我做的桃花酒是酸的。”
“这也不能代表什么。”杜三钮想了想,“他将来得回京城,就算你说得对,我也不可能跟着她去京城。”
“怎么不可能啦。”杜小鱼说:“担心你爹娘?那就把你爹娘带去呗。卫老现在身体好,等过几年他年龄大了,卫小哥和若愉得回京城做官,卫老照样得去京城养老。他和你爹娘一起,你还怕有人敢欺负你爹娘啊。”
杜三钮见她说得跟真的一样,顿时哭笑不得:“没影的事,你想的忒远了。”
“你可以努力让它有影啊。”杜小鱼说:“卫小哥长得好,家境好,家里也没乱七八糟的小妾通房,三钮,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你嫁给卫小哥,以后可真没人敢欺负杜家村的人。”
“所以,牺牲我一个,幸福全村人?”杜三钮惊呆了,简直想为她的逻辑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