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遥远的钟声从窗外传进来。
郑墨慢慢睁开眼睛,望着头顶高耸的顶梁有一瞬的惘然。
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郑墨凝了下神,很快翻身坐起。
拿起白色纱袍凌空抖了一下,迅速披在肩上,头一低,将一串重实的佛珠套在脖颈上,整了下衣领,昂步往外迈去。
推开门,清晨凉爽的气息迎面扑来,枝头有几只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着,微风拂过,几片落叶蜿蜒飘落下来。
郑墨自然地伸出手,抓了一片叶子在掌心,凑近轻轻一吹,叶子又徐徐飘飞出去,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踏着沉稳的钟声,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
随着回廊和庭院的退去,眼前的视野越来越开阔,最终出现一处极为宽广的平台,数以百计的僧侣身披白纱,井然有序地静坐其中,手执佛珠,随着沉稳的钟声,念念有词。
郑墨怔在原地,眼前的浩渺场景与脑海中曾经出现过无数次的模糊影像重叠在了一起,令她突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师兄,你的位置在那里。”有个声音在旁边响起,郑墨转过头,见到一个清瘦的和尚温淡地看着她,手里握着一把佛珠,眼神纯净。
郑墨点头,顺着他指的方向,一步步走过去,在一处四四方方的空地上盘膝坐下,手自然而然地捻起腕上的佛珠,眼皮随之慢慢合上。
四周是淅淅沙沙落叶飘飞的声音,鼻间环绕一股淡淡的熏香,凉风吹过耳边,心间一片安宁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晨曦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已然普照大地。
“师兄,寂日已毕,你可以下山了。”
郑墨安静地眺望着凉亭边的湖面,看着缭绕的云烟,感觉心中一片宁静淡然“智远,你有想过下山么?”
“没有。”迟疑了一下。
“或许你应该下山看看。”
清瘦的和尚在原地怔了一下,再抬起头时,只望见白色的衣袂飘扬,渐渐远去的身影。
“施主慢走。”寺门口的沙僧并掌拜送。
踏出庙门,郑墨舒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佛山寺”三个朱红的大字,嘴角轻扬,再不作停留,转身离去。
往下走了一会儿,远远地看见一辆马车在下面候着,嘴角的笑意更深。
“少夫人,少爷下来了!”拿手遮着额头,远远眺望的家丁兴冲冲地朝亭亭玉立在树下的女子道。
雨凤转过身,便见到郑墨迎着灿阳拾级而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
捻在指尖的玉兰飘洒一地,倩影晃动,翩然向前迎去。
郑墨几步跃下,手一伸就将雨凤抱了个满怀。
“等久了吗?”脸蹭着她的秀发,郑墨轻声道。
雨凤没有回答,环在她腰间的手却紧了些。
“我们回家吧。”
“嗯。”
崎岖的山道上,车轮咕咕噜噜地转着,家丁哼着小调,悠闲地在前面驾着马。
车厢内,雨凤依偎在郑墨的怀里,柔柔顺顺地贴着她。
郑墨双手搂着雨凤的细腰,吻了吻她的脸颊:“在想什么?”
雨凤低了头,睫毛微颤。
郑墨断断续续地啄吻着她的鼻尖,唇角,雨凤不自觉地后倾了下,轻嗔道:“痒……”
郑墨重把她搂到怀里来,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嬉笑道:“我对当和尚或是尼姑都没兴趣,还是对你比较感兴趣。”
雨凤垂下眼帘,有些被猜透心思的羞窘,唇边却终于泛起了笑意:“没个正经……”
郑墨穿越来之前,曾在佛山静修了十年的时间。虽是俗家弟子,但是她心性澄澈,秉性纯良,加之聪慧勤勉,前任住持方丈对她很是赞赏,破例将她收作了入室弟子。这次是佛山寺十年一度的寂日,郑墨身为入室弟子,即便还俗,按着礼节也是该来参禅拜祭一番的。
从桐城到佛山,路途遥远,一行便是月余。郑墨舍不得娇妻,便将雨凤一起带上,正好补了一趟蜜月旅行。
南无佛山,清修之地,寂日大典只准关门弟子和入室弟子参加,因而郑墨只身在寺院里呆了三日。
郑墨将雨凤沁凉的手握在手里,贴着她柔软的腰背,扬起嘴角,想起几日在寺中的宁然平静,突然有些感怀地轻叹出声:
“曾虑多情损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