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辞道:“看在你今晚没有颠倒是非的份儿上,我给你这个面子。”
她抬手让侍卫停了下来。
阮辞云淡风轻地缓步走到叶代柔的面前,看了她两眼,随后微微弯身,伸手过去一手扼住叶代柔小巧的下颚,手指略一使力,便捏住了她小半张脸,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阮辞的眼里没有波澜,月色衬得她双眼越深,沉静得没有边际。
她看着叶代柔道:“代柔,你给我搞清楚,到底是谁蛇蝎心肠,又是谁让谢清予变成这样的?”
叶代柔瞳孔一扩,像是浸在水潭中一般,满是泪痕和恐慌。
阮辞幽幽道:“若不是你一心想嫁祸加害我,会发生这样的事?你觉得谢将军是在因为我受罚吗?
他是因为你,原本该你受的三十棍在他身上变成了六十棍,若不是你横生枝节,这六十棍不该他承受,皇上也不会召他来大殿上对峙,兴许连这接下来的五十鞭子都可以避免。”
阮辞用力地拧着叶代柔的下巴,让她侧头看着正在咬牙硬撑、承受鞭刑的谢清予。
每一鞭下去,都能在他身上鞭出血痕。
血混着汗水,顺着他线条分明的后背肌理缓缓淌了下去。
叶代柔不忍再看,拼命地摆着头。可是她挣脱不了阮辞的束缚。
阮辞若无其事道:“代柔,你哪来的脸把这一切妄加指责在我头上?你既然这么爱谢将军,怎么还忍心谢将军把你的那份也扛了,你可以自己扛啊。
做错了事就该承担后果,你扛不下来,为什么还要去做呢?你算什么东西,以为所有人就该宠着你顾着你?”
她松了手指,居高临下地看着叶代柔,又道:“现在,你该好好欣赏你自己弄出来的成果。”
她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略含讥诮,“看得出来,谢将军确实爱惨了你,而你也恨不得爱死了他。这份郎情妾意,留着你们俩慢慢啃吧,本公主不奉陪。”
说罢,阮辞无心再看,转身由若灵搀扶着一步步走出宫门。
谢清予血汗涔涔地抬起头间,透过被汗水浸透的湿淌的几缕额发,隐约看见阮辞的背影,充满了尊贵和骄傲。
阮辞离开后,谢清予再没说过一句话。
任叶代柔在旁边哭得感天动地。
映秋被放进宫门,来到寒武门下接叶代柔时,见此情形吓得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五十鞭子抽完了,谢清予的后面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他跪在地上不急着起来,缓了缓。夜风把他血液里那股火辣辣的感觉吹散,痛意也渐渐跟着消散。
谢清予重新恢复了镇定,脸色有些青白。
侍卫也松开了叶代柔,叶代柔爬去谢清予身边,想碰他却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泣不成声道:“将军……将军你怎么样?”
谢清予没看她,拂手起身,一件件把上衣穿起,又变成回了威风凛凛的将军。
他转身吩咐道:“映秋,把夫人送回去。”
叶代柔看见谢清予往宫里走,便问:“将军,你要去哪儿?你不跟代柔一起回去吗?”
谢清予没有回答她,步履沉稳朗阔,不多时背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宫里的事情还需要他善后,刺客尚未找到,他需要从皇宫到整个京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排查,只有三日时间,怎么能由得他休息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