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是很伤心。”霍宸一看着，心中无力感很沉重。
他以为，霍明朗死了，一切都尘埃落地了，所有威胁他们的人都没了。
那么母亲就会轻松，就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就能开心了，轻松了，快乐了。
可是……
为什么母亲还是不开心？
“发生了什么多事情，宸一哥哥你需要给殿下一些事情去消化吸收。等到她的心情平复了，她就会放下的。”
池棠劝道。
这几天她一直住在长公主府里陪着宸一哥哥和殿下，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前朝陛下大刀阔斧的在顺着这次机会，顺势改革，将许多尸位素餐的人都革职了。
每天都会有人抄家下大狱。
可怜他们的家眷吗？
池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思想被同化了，她觉得，当初这些家眷享受了父亲或者丈夫或者哥哥当官带来的种种好处，那么现在承担相应的后果，也是寻常的。
她觉得悲哀。
但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似乎没有错。
可自己之前接受的人人平等的教育，又算什么呢？
池棠迷茫了。
“不会的。”
忽然，宸一哥哥的声音将她从自己的思想中拉了回来。
池棠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什么就不会的？
难道是她漏掉了什么话吗？
霍宸一满眼萧索，望着池棠的眼神充满了惊慌和痛苦，就好像是忽然出现在屠宰场的一只小白兔一样。
很茫然。
也很痛苦。
还有害怕。
池棠从未见过宸一哥哥露出如此害怕的神色来，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抓住撕扯一般。
“母亲，不会开心了，再也不会了。”
说完，霍宸一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有些事情，失去了就是永远失去了，从此再也不会拥有了。
池棠心中一沉，想要安抚她的宸一哥哥：“不会的，不会的，殿下这样惦记着你，只要你好好地你开心，殿下就会开心的。”
“可她不会为了自己开心了，棠棠，母亲再也不会有那样鲜明的情绪了……”
霍明朗的死，带走了那个情绪鲜明的母亲。
又或者说，带走了年轻时候那个敢爱敢恨的母亲。
她走出来了。
因为她放下了。
可她又像是永远困在了这场残局中。
因为她放下之后，却没有再拿起的勇气和欲望了。
“宸一哥哥……”
池棠自认自己口舌伶俐，可这一刻她却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安慰。
忽然，她被少年抱住。
紧紧地拥抱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霍宸一喃喃的说：“棠棠，我真庆幸，没有生活在皇宫。”
被换掉的身份。
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因为他知道，吞噬掉母亲明媚的笑容和对幸福的渴望的，是那座金灿灿的牢笼。
人人都羡慕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却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痛苦。
“等一切稳定了，咱们出去玩吧，和殿下一起，带着我爹娘，一起游历天下。”池棠忽然说道。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考虑了，只想让她的宸一哥哥高兴。
霍宸一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