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朝廷当如何对待许劭那群‘嘴政之士’呢?”
在听完羊续的观点后,刘辩随口问道,顺便给许劭那帮人取了个绰号。
“嘴政之士?”
殿内众人一怔,很快就理解了这个绰号的内涵,不过不同于张让、赵淳、渠穆等人露出嘲讽的笑容,卢植、羊续、曹嵩、崔烈几人却笑不出来,但又难以反驳,毕竟新君的形容简直就是恰到好处。
心下叹了口气,卢植率先拱手道:“臣以为,不如缉拿首要、狠加训斥,勒令其不得再妄议朝廷。”
说白了,卢太师的建议就是请那群嘴政之士的主要人物到官府喝碗茶,教育沟通一番。
显然这处置在张让看来实在太轻了。
只见他对刘辩道:“陛下,老臣以为太师所言太过仁慈,不足以震慑那群嘴政之士,老臣以为当用重典,将那许劭等涉事之人通通抓来雒阳,若其认罪、悔过还则罢了,若桀骜不驯,便用之以正刑!”
卢植、羊续等人听得眉头一挑:张让这厮这是怂恿新君实行第三次党锢么?
卢植当即开口阻止道:“陛下,仅仅只是言政,哪怕就算有言语不当,也不应判以重罪,训斥一番即可。”
刘辩当然也知道张让等老一辈的宦官都恨不得看士人的笑话,相比之下,赵淳、渠穆等年轻一代的宦官就没在这件事上发表什么看法,因此他自然也不会随张让的心意,摇摇头说道:“重典就不必了,就像太师所言,训斥一番即是。”
张让闻言暗道可惜,却也不敢再多说,退后一步闭上了嘴,期间刘辩则问众人道:“汝南是属于豫州吧?豫州刺史是何人?”
“回陛下,乃黄琬、黄子琰。”崔烈拱手道。
“哦。”刘辩经他提醒,顿时想起。
黄琬,这可是一位不逊卢植、羊续、刘虞的正直之士,同时也是裕帝信任的臣子。
若不是刘辩阻止了‘废史立牧’一事,裕帝最初任命的三位州牧,便是刘虞、刘焉、黄琬,黄琬是三人中唯一并非刘氏宗亲的臣子,而且裕帝还将其封在豫州,豫州那可是联通司隶河南、兖州、徐州、荆州、扬州整整五个州的枢纽,在这片占全国至少三分之一的国土上,无论哪个州出了问题,豫州都能赶过去干涉。
同理,刘虞的幽州牧也兼顾着冀州、并州等河北之土,而益州则是由益州牧刘焉管辖。
虽然历史上刘焉最后辜负了裕帝的信任,但不可否认,裕帝对刘虞、刘焉、黄琬三人是抱有极大的信任的。
问题是,黄琬是否能狠下心去处理那群嘴政之士呢?
要知道黄琬也是党人出身,同样被禁锢了近二十年,而这类党人的特征是,他们对待士子中谈论朝政甚至抨击朝廷的晚辈是十分宽容的,在这点上,如今站在朝廷立场上考虑问题的羊续反而是特例。
因此刘辩觉得,叫黄琬去处理此事,估计也就是唤来许劭等人稍加训斥,而那些嘴政之士会因为黄琬刺史的几句训斥就从此不敢再随意评论朝政么?显然是不可能的。
“怕黄刺史做不到严厉对待。”刘辩摇头道。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就要派御史去处理,但朝中的御史,基本上都是士人,甚至于御史中丞韩馥还是袁氏的门生故吏,派御史去处理刺史,估计结果比叫黄琬单独去处理此事好不了多少。
想到这里,刘辩忽然想到他新设的拱卫司,转头问张让道:“张让,拱卫司设立地如何了?”
察觉到苗头的卢植、羊续几人微微色变,而张让则是难掩心中喜悦,强忍着欢喜信誓旦旦说道:“按照陛下的吩咐,老臣已选拔了一批忠诚正直的宦官任命为卫使,辅以虎贲、羽林,足以为陛下分忧。”
“好。”
刘辩点点头道:“那就由拱卫司派一名卫使,率二百虎贲、一百羽林,前往豫州,配合豫州刺史黄琬处理此事。”
“遵……”张让大喜而拜,还未说出后面那个字,卢植起身劝阻道:“陛下设立拱卫司的初衷是为了保障两宫的安全,臣以为不应当让拱卫司涉及朝中以及国内事务。”
刘辩笑着说道:“太师误会了,我设立拱卫司的初衷,不止是为了保障两宫的安危,更是为了用为耳目。”
为了避免刺激到卢植与羊续,他省去了‘爪牙’二字,但事实上,他设立拱卫司的初衷,就是效仿明朝的锦衣卫乃至东厂,用宦官来监视、制衡士人。
虽说从历史来看,此举有利有弊,但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至少朝中士人再也无法蒙骗足不出皇宫的皇帝。
至于后来锦衣卫、东厂自身出现的乱摊子,那只能说是皇帝管理不善,但即便如此,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陛下三思!陛下授予宦官这等权柄,恐怕会惹来祸事。”
羊续也慌忙起身劝说刘辩。
毕竟以往从来都没有宦官名正言顺干预国内事务的例子,新君此举好比是为宦官干预朝政背书,使宦官势力有了名正言顺干预朝事以及国内事务的资格,羊续身为士人,岂能眼睁睁看着此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