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关沐落晖,龙爪握玄微。燕塞千刀卫,鹰飞万丈辉……”
老曹随他念了一遍,看向张觉:“贤弟,你是此方地主,可知其言之何物?”
张觉堂堂进士出身,自是一听便知其意,皱眉思忖片刻,摇头道:“榆关自然不必多说,燕塞者,燕山要塞,榆关长城也,落晖大约是时辰?龙爪若从堪舆而论,或是方位?至于何为千刀卫,何为鹰飞万丈辉,小弟驽钝,着实不解。”
张觉文武双全,又是本地人,尚且摸不着头脑,余者自然更是茫然。
黄信大约听了“堪舆”二字,有所启发,低声道:“哥哥,不若小弟快马回居庸关,啊不,武胜关!去取‘入云龙’来如何?”
曹操摆一摆手:“来回又是几日时间,若被慕容老贼先得手,岂不可惜?不必费这周折,其实寻宝之事,愚兄颇有一些心得。”
原来他当初组摸金校尉,掘巨冢以充军资,那摸金校尉之首领,是个深通阴阳易数的高人,每每行动,无论得失,都会细细记录其中情形,呈于老曹查看。
老曹虽未刻意钻研,看得多了,自然也成了半个行家。
就如看官们看罢鬼吹灯,将来有朝一日起了盗墓之雅兴,自然知道东南角要放蜡烛,亦晓得鸡鸣灯灭不摸金,实在遇上了大粽子时,也早有淘宝上买的黑驴蹄子应对,此所谓学以致用也。
老曹看得那些记录,后来保存下来一小部分,辗转到唐朝,落到一个叫做杨筠松的高人手里,杨公因此获益良多,撰成堪舆巨著《撼龙经》。
看官请想,看了部分的人都如此了得,看了全部文献资料的老曹,那还了得?
见老曹信心满满,张觉不由佩服:“罢了,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堪舆术数之道,不想仁兄竟也擅长。”
曹操淡然一笑:“本分罢了,我辈为将者,自当上知天文、下识地理、中察人事,通文经,晓武律,方可立身。”
张觉心悦诚服,连连点头,越发觉得归顺得不亏。
秦明见张顺嘴巴念经般动个不停,奇道:“兄弟,你又念叨什么?”
张顺赧颜笑道:“哥哥莫要取笑,小弟却是在背诵大哥方才所言,为将者的种种讲究,回头见了李俊,寻个由头轻描淡写说出,好教那厮羡慕嫉妒。”
秦明眼睛一亮:“妙哉!那你回头细细与我说几遍,待我记下,也在我家大舅子面前卖弄一番,叫他也佩服佩服我。”
朱仝、李应、黄信听了都大笑,张觉见他们谈笑无忌,愈发羡慕:这干好汉,当真磊落可交,我看他们间情谊,唯有古来刘关张可比。
老曹同众人笑了一回,又道:“既然榆关是明写在口诀里的,我等还是回到榆关,方好寻宝。”
朱仝道:“前几日老贼领兵袭杀了那里关将,内外搜了几遍,并无宝藏。”
老曹神秘一笑:“贤弟莫急,且看为兄手笔。”
当下张顺教导众人,把船都泊到岸边,众人上岸,张顺便要烧船,张觉连忙拦到:“哥哥,日子岂是这般过的……”
便唤两个心腹亲将,持了他腰牌,去附近县里,让县尊组织民夫,把船到取去县中:“这般好船,便是把来发卖,也是一注财喜,烧了岂不可惜?”
张顺心服口服,怪不得人家区区两个寒州,便能拉出五万能战兵马来,当家手段,好生了得。
众人踏月而行,不多时到了藏马的山谷,都把战马骑了,砍些树枝充火把,缓缓回到榆关。
次日清晨,老曹醒来,径自上了关城,观摩四周形势。
不多时,众兄弟都来,大气不敢出,生怕扰了曹操。
曹操前后左右看了一回,点一点头,忽然将手指着西面道:“贤弟,那座高峰,伱可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