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大战太原城东,虽然兵微将寡,杀伤并不甚多,但连杀西夏四员勇将,震慑敌胆,“豹子头”三字,自此铭刻西夏人心中,城中守军,士气也都大涨。
他领兵归来榆次,同种师中禀报了此去情形,种师中大喜,赞道:“好杀!有你这一场厮杀,夏狗破榆次前,再不敢全力攻太原也!林将军,你——这就去吧!”
林冲眼一睁:“经略,你这是从何说起?”
种师中收起笑容,肃然道:“若不出老夫所料,他明日必有大军来攻打榆次。这个城子里,一无百姓可以助守,二来粮秣亦都有限,岂是他的对手?况且你这种猛将,野战交锋方见才能,若是守城,老夫一人足矣,何劳你在此处?倒不如径去辽州驻扎,以为游兵!”
林冲听他这番言论,却如醍醐灌顶,猛可间思得一计,把腿一拍,大叫道:“若这般说,末将倒有条计策,或可破得大敌!”
种师中一喜,连忙道:“说来我听!”
林冲道:“如今守把雁门关的,乃是我哥哥麾下虎将呼延灼!我哥哥临行前特地嘱咐,雁门有双鞭,岂不是叫我可寻他助力?”
“因此末将之意,我自单人独马奔往雁门关,唤呼延灼来做帮手,我两个亦不走太原,径自沿着滹沱河而行,穿越藏山,出于盂县,神鬼也不知,老将军这里守城,待我援兵杀至,便以虎骑为锋锐杀出,你我两下夹攻,必可大破他这支偏师!”
滹沱河者,发源于繁峙县,绕着五台山脚下,流经代州、忻州,进入盂县藏山,继而东流至河北。
藏山者,本名盂山,因春秋时程婴怀抱赵氏孤儿藏匿于此,改名藏山。
种师中闻言,仰头闭目,默默推算一回:“十二日!你若十二日内能归来,便能成这大功!若是再久,我粮食耗尽,只得突围另做打算。”
林冲惊奇道:“存粮尚够十二日?”
“不够!”种师中苦涩一笑:“老夫的办法,便是先遣一半人,往辽州就食,你武大哥所招新兵,都是那一路的,想来不至骚扰故乡,我自领本部西军守城,粮食便够了。”
林冲默然片刻,叹道:“辛苦老将军也!”
他晓得老曹拿一万并州新兵换走种师中一万老军,此举颇不地道,但是老曹长途奔袭兴庆府,何其艰险?也自是无奈举动。
心中默算,自榆次至雁门关,单程便有四百里,回程时若是绕行,还要更长,须得日行近百里,方能来及。
一咬牙道:“罢了,十二日内,林某定当领军归来!”
他的主意,是自家星夜急行,效法当初唐斌回梁山求救,以多抢出时间来。
两个说定,当下告别,林冲带了三匹快马,出城直奔雁门关而去。
种师中这里,则写了公文,令那一万并州军持了,出城往东,去往辽州安置。
及次日,李良辅引四万西夏军杀来,团团围了榆次,日夜攻打,种师中抖擞精神,把小小榆次县守得金汤一般。
林冲这厢换马不换人,昼夜狂奔,却终究难比唐斌彼时所骑宝马,他又是血战奔波直接出发的,及至次日黄昏时分,奔得近三百里,人马都已倦极,一个失察,轰隆一声,连人带马撞入陷坑里。
林冲毕竟是大高手,摔马瞬间,人已清醒,仓促一按马背,踢蹬跃起,稳稳落在一旁平地上,不曾随马落坑,“噌”的抽出宝剑,大喝道:“梁山好汉‘豹子头’在此,哪路朋友与我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