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早已习惯了鱼肉百姓,又怎么会在意百姓的死活呢?如同韭菜一般,爱割几茬便几茬,何曾动过一丝一毫的同情之心。
祁越点点头,“所言在理。”
“祁越,你原该富贵荣华,却因为先帝而落得如此下场,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甘心吗?”林清轩到底是老狐狸,有些话句句诛心,“若非先帝,你现在还是侯府世子,鲜衣怒马,恣意逍遥。”
祁越忽然来了点兴致,垂死挣扎是什么模样?不知死活是何等境况?
喏,眼前便是。
“你想说什么?”祁越双手环胸,偏头看着他,一副吊儿郎当,混不在意的模样,“林大人,你这是在策反啊!”
林清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哪儿是策反,只不过是实话实说,想必你也是思量再三,才会来了这南兆九州。此处离金陵城万里之遥,若是你能在此有所建树,能囤积属于自己的力量,想必来日必有大用。”
见着祁越不说话,林清轩心中大喜过望,可见……有门!
“你也不想一辈子受制于人,一辈子当个罪奴吧?”林清轩这话,着实是狠毒到了极点。
罪奴是什么身份?
世人最不齿的存在,比贱民更低贱,因为背负着罪责,一辈子都挣不开这罪名的束缚,连带着子孙后代都会承袭这样的痛苦和折辱。
世世代代,永世为奴。
死生不得主,卑贱如尘泥。
“祁越,你可是祁家的独苗啊,忠勇侯府的来日,都在你一人的身上,你总归要搏一搏吧?就这么坐以待毙,怎么对得起你爹的生前名?”林清轩言辞恳切,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
祁越瞧着他,不言不语。
一瞬间,林清轩倒是猜不透,这小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年轻轻的,生得一副好皮囊,却有着八百个心眼,做什么事都老谋深算之态,着实让人心内惶恐,脊背发凉。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林清轩问。
祁越回过神来,幽幽的叹了口气,“现如今的局面,不是我怎么想的,而是已成定局,谁都无力改变现状。你看,纪大人不就是乖顺得多了吗?”
“他!”林清轩一副看不上的样子,“我从来没拿他当成真正的对手,一个为了女人要死要活的东西,怎配坐在这知府的位置,手握南兆九州的大权?”
祁越挑了一下眉头,“需要我提醒林大人一下,您是怎么进来的吗?”
林清轩:“……”
有被侮辱到!
“林大人就没什么别的,要跟我说的吗?比如说,您与水匪二三事?又比如说,您囤的那些私盐都放在哪儿了?”祁越其实也清楚,林清轩的儿子就在城外,他是死活不会说真话的。
但他来都来了,总要问两句吧?!
“祁越,好好考虑清楚,我说的这些。”林清轩不怒反笑,那模样,好似祁越已经答应与他合作了一般,何其自信满满。
祁越没吭声,自知问不出什么,慢慢悠悠的朝着外面走去。
“百里长安还在城内,是吗?”身后,林清轩阴测测的开口。
祁越顿住脚步,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他,“林大人这话何意?”
“这么好的机会,你若是不抓紧,以后可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林清轩意味深长的开口,话语中透着一股子阴森之气,“想清楚,这是九州府,如果真的出了事,那也是他纪鸣德下的手,与你我没有半点关系。”
祁越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身后,林清轩还在喋喋不休的蛊惑。
“大人,您说他会答应吗?”王胜低声问。
林清轩勾了勾唇角,“这要他还是个男人,就不该忘了忠勇侯府的仇恨,一定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