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府,德春楼。
柴新桐又回到了那个他熟悉的地方,躺在了熟悉的床上。
“真是个扫把星啊!”樊九仙淡淡的说道,她换下了一袭红衣,穿上了粗布衣服,此时的她,哪里还是那个面对数百人丝毫不惧的女王。
她穿着粗布衣服,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往柴新桐的嘴里喂去。
夜千树皱着眉,捂着鼻子,小声的说道:“好像熬糊了。”樊九仙闻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把碗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你既然会,那你怎么不去?故意看本姑娘笑话?”
夜千树默默的走出了门。
不一会儿,夜千树抬着一碗熬好的药回来了。
樊九仙一边喂着药,一边问道:“这徐长安,夫子庙不要命的帮,我想得通;可为什么,你们蜀山也要掺和进来?”
夜千树抿了抿嘴,如同一棵树一般,定在了原地,没有说话。
……
七日之前。
当他接到掌门命令回到承剑峰大厅的时候,掌门和新晋的太上长老早已经恭候多时了。
掌门泡了一杯浓茶,他轻轻的打开茶杯,雾气骤起,茶香满室。
茶雾还未散去,他走了出来。
新晋的太上长老和师父说了很多,也讲了各种利弊,让他下山之后,把握好尺度。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人该帮,什么人不该接触,要有个度。
当他走出大殿的时候,他只记得新晋太上长老和师父让他保护好徐长安。
当他走下承剑峰的时候,他便只记得了一件事,他带上来的人,他亏欠的东西,要由他来偿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这种想法。
也许是从他看到那个家伙笨拙的想进入内山开始,亦或者是他心里明明很怕,但面对圣主却没有半句求饶的时候,或许是师祖借助他身体大杀四方之后,他看到了他的伤痕和疲惫的时候。
也许,他当初不听师叔祖的话,不把这个懵懵懂懂的孩子带上来,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夜千树沉默,最后他低着头,走出了德春楼。
樊九仙目送着他远去,没有说话,也没有挽留。
宗派和朝廷之间不是看起来的那般融洽,有些度,夜千树不用顾忌,她需要。
……
徐长安一行人慢慢的深入。
到了这个地方,已经不用拿武器照明了。
那些红色的石头发着柔和的光,他们站着都能感受到地下那些石头所散发出来的能量。
徐长安和苏青并排前行,汪紫涵抱着小白尾随其后,范不救护住在中间的小童,走在最后。
在这个未知的地方,他们必须十分的小心。
人最怕未知和无知。
此时他们的面前是一个空旷的空间,里面的红色石头堆成了小山,那些石头散发着光芒,若不是他们在洞外都看到过这些石头,估计都会把这些石头当成价值连城的红宝石。
小孩子总是充满好奇心,小童看见这些会发光的石头早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若不是此时其余人都面色凝重,他早就捡起石头来细细观摩了。
众人看向了那小山的顶。
那堆积成山的红色石头上面有一颗璀璨的石头,异常的显眼。如果底下的石头是干了的暗红色血迹,那么处于顶端的石头便是从长剑划过脖颈之上喷溅出来的鲜血。
红得诱人,就是同为红色,都显得和其它石头与众不同。
因为未知,所以畏惧。
可偏偏好奇和贪婪能战胜这种畏惧。
汪紫涵的心砰砰直跳,她很想遏制这种心跳,可惜的是,她越想遏制,心跳的声音越发的大,似乎快要跳出了胸膛。
特别是当她看向那块菱形石头的时候。
慢慢的,她感到呼吸急促,被一双手扼住了喉咙一般。
她的脑海中不断的闪过画面,有大海,有波涛,然后慢慢的往下沉,她似乎沉到了海底,看着深蓝的水面,一束束阳光透过了海面射了下来,可那些光束隔着自己好远便被打散成了粒子,她似乎能够看到那些一颗颗的粒子被打散在了海水之中。此时的她,仿佛是被大海关押的犯人,她能够看得到海面,看得到光,甚至看得到海面上经过的渔船,渔夫撒下的网和那些挣扎的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