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只是俺观师父...”
“贫僧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僧,正要你这般身负神通者保护。”法海按住猴子的手,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你既有此善心,又蒙菩萨教诲,愿入沙门,贫僧自当救你脱困,只是贫僧又没斧凿,如何救得你出?”
猴子只觉手臂一沉,这叫无缚鸡之力?又看杨二郎似笑非笑之神情,心道:师父手劲儿不小,俺老孙虽是被压在山下,却也一时被他压制...
他既如此言语,难道这其中另有什么计较?
先不管许多,俺老孙脱困才最是要紧。
再者师父是个有本事的,这西天路上岂不是也能轻松许多。
悟空顺着长老的话说:“不用斧凿,不用斧凿...师父且上山顶,将那如来贴在山顶的金字压贴揭去,俺老孙自能出来。”
法海抬头向上一望,见山势极高且险峻,寻常人轻易难上。
细细感应一番,亦能察觉周遭似有目光窥探,尽是灵山气息,心说:若是揭开山顶的帖子便能放他出来,佛祖着人在此看押也是正理。
“贫僧去去就来,你且在此处稍候。”
看眼着法海徒步上山,悟空对着杨二郎招招手,道:“杨家二郎...”
杨戬斜他一眼。
“真君...二郎真君!”孙悟空当即改口,笑道:“真君可带着酒肉?”
“你这厮想搞什么名堂?谁会随身带着这些东西?”
悟空嬉笑道:“俺老孙被压在这山下五六百年,整日都是铁丸子与铜水汁,如今虽说一遭脱困,可眼看便要入沙门做个出家人,将来恐吃不得半点荤腥...”
“你大圣本领通天,你若是想喝酒吃肉,谁能拦你?”话是这样说,可杨戬心中不知为何却浑然一紧,似齐天大圣这般桀骜人物,如今怕也是要被驯服了。
又难免回想起自己当年闹天宫时的景象,竟忽有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叹。
“真君何必取笑。”悟空扭头望了望正在爬山的三藏法师,低声道:“这位长老佛法高深,俺老孙又承他相救,须多敬他几分,佛门戒律俺老孙多有耳闻,日后自不能冒犯...嘿嘿,真君若有,便先让俺老孙痛饮一番;若没有,也是命中定数,合该如此。”
“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大圣竟也信了命中定数?”杨二郎抖一抖衣袍,道:“你这泼猴倒也有趣,日后不能冒犯,如今便能冒犯得?你且稍等片刻,待某取酒来。”
话音刚落下,变化做一道银光直上天际。
猴子虽然嘴臭,但终究是个好对手,当年逍遥三界是何等威风?
如今且取一壶酒,全当为他送行了。
能跟杨二郎打成平手的,三界能有几人?
谁承想一个成了取经人,另一个成了取经人的徒弟,实是令人唏嘘感叹。
杨戬本想去月宫求一壶广寒仙酿,又怕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错了时辰,便去了华山三圣母处,顺了一瓶猴儿酿,想来能合孙悟空心意。
这边儿法海已经上了半山腰,虽是山峰险峻,可这长老的腿脚当真利索,大圣心痒难耐,其实就是嘴馋,见杨二郎久去不至,便有心拖延些时辰,抬头大声呼呵:“师父,你可看到那儿帖儿子了?”
法海口中回应道:“还没有,贫僧加快些脚步,早助你脱困。”
脚步飞快,甚至用上了些轻身法门,看似陡峭的山壁,一时如履平地。
孙大圣:这长老竟是个实诚人...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