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后来都不太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了。
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已经让我忘掉了被施暴的情景。
等我清醒过来一些时,我已经躺在医院了。
检查结果是,颧骨骨折,鼓膜穿孔,轻微脑震荡。
左耳的听力下降的厉害,我总感觉这只耳朵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般。
耳朵受损带来的还有严重的眩晕和恶心。
而颧骨凹陷,则需要动手术。
工作这边,不用说,开工仪式彻底地完蛋了。
直播把那个男人的话一字不落地播了出去,在网上掀起了很大的舆论。
我们公司的面试流程受到了严重的质疑,大部分人不清楚事情的具体情况,都觉得是我收了他的好处,却没给别人安排到位。
我们公司立马被冠上了「草台班子」的名头。
客户坚决不愿意再和我们公司合作,冒着巨大的违约损失,也要更换项目的承接方。
毕竟没有人会再希望目睹这种暴力的场面,他们对我们的专业水平也有了质疑。
而我可能因为给公司带来了巨大损失而被起诉。
那个男人,李姨的侄子,胡斌,他被扭送去了派出所,但很快又被放了出来。
因为他是双相情感障碍患者,发病期间殴打他人,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住院期间,我妈在病房照顾我。
在她颠三倒四地叙述中,我理清了事情的起因。
一开始,李姨只是在说胡斌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他家人都很发愁,还夸我说我事业有成,又不用人操心,她可羡慕了。
我妈已经很久没有被戴过这种高帽了,立马就膨胀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可以帮忙的事了,就说她可以帮着打听。
她提到我所在的公司,而李姨就说她好像看到过招聘信息,于是我妈就来问我。
我当时提到可以内推简历,但因为我妈不懂什么叫内推,所以在传话时,她说的是我女儿已经帮他安排好了,在家等着吧。
她以为有我在,胡斌就可以直接被推荐进我的公司。
李姨隐瞒了胡斌的情况,他当时本身就处于躁狂发病期,先是冲动之下辞了职,然后又在家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消息。
他催促我妈,我妈又来问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搞错了。
她不敢告诉我实话,因为她又闯了祸,后来人家追着她问,她干脆装死。
这就刺激到了胡斌,他想到自己之前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还没干几天就被保证说有更好的,结果现在被耍了,他就一怒之下冲到了会场,随即又打了人。
听完她的讲述,如果说我之前还对她有一丝恻隐之心,那如今我对她就只剩下无尽的心灰意冷。
颧骨手术后,我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五厘米长的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