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啊。”
这一次,宋昭回答得毫不犹豫。
只是语调里淡淡的慵懒,让这话听起来,有些敷衍。
陈肆却倏地呼吸一滞,骨节分明的五指无意识收紧,捏得宋昭手腕闷痛。
还不等她的开口,陈肆已迅速松开手,并顺势将她推得远了一点。
“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他将这句话还给了宋昭,转身,将面扔进沸腾的清水里。
从跨越那条界限开始,他一直就觉得,宋昭不可能对他没有一点感觉。
因为她对其他男人的触碰,是那样的厌恶。
唯独对他,是特别的,他对此沾沾自喜过很多次。
但真当他听见宋昭说出那两个字时,又觉得她只是因为他给出去的东西,而哄他。
毕竟她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女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宋氏
陈肆不清楚当初她为什么顺势而为跟他做,宁愿她是为了发泄无处发泄的情绪。
也不想她像对其他男人那样,因为利益来哄他。
宋昭“嗤”地轻笑了声,没多做解释。
她说不清自己对陈肆的感情,但坦诚点,如果没有一点喜欢,她不可能跟他做那么多。
只是宋昭一向擅长自欺欺人,想心安理得地享受短暂的温暖,又自以为可以毫无亏欠地来去自如。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将陈肆带到宋家的那一刻,她就注定了会亏欠他。
热气腾腾上飘,面条煮好,陈肆心不在焉地调汤底味道。
见宋昭真的不解释一句,他心里又不爽,语气铮铮沉沉地道。
“你不用有负担,都是我自愿做的,跟你没关系。”
宋昭无语地睨他一眼,冷声威胁:“再多说一句,以后别想上我床。”
陈肆手一抖,嘴硬:“我房间有床。”
实则气得要命,这女人,他在她心里,除了那事就没别的了是吗?
当初就不该冲动!
宋昭轻靠在料理台,眼神瞥向汤碗里,轻飘飘地道:“你盐放多了。”
陈肆立马集中注意力到碗中,随即反应过来,狠狠瞪她一眼。
他刚刚放的,根本不是盐!
宋昭实在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瞧他阴沉沉的生气模样,手里倒是不停。
让她想到网上“冷脸洗内裤”的梗,他这是在冷脸下厨房吗?
宋昭欠欠地在他腰上摸了把,笑眯眯地说:“陈肆,你知不知道你很可爱啊?”
陈肆语气生硬:“不知道。”
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可爱”这种毫无男人味的评价。
宋昭笑得越加放肆。
陈肆耳根泛红,也不理他,端上煮好的面,兀自冷着脸往餐厅走。
“过来吃面!”
宋昭坐到餐桌,闻着带着热度的海鲜香味,还没有吃,就觉得胃里已经温暖一片。
陈肆虎视眈眈坐在她对面,跟之前的每顿饭一样,似乎要盯着她吃完。
宋昭抬头问他:“你不吃吗?你不是挺喜欢吃面的?”
陈肆不冷不淡的回:“我不饿。”
宋昭唇稍翘翘:“我想你跟我一起吃。”
陈肆看了她几秒,起身,去厨房拿了只碗和一双筷子。
宋昭将面分给他一半,突然问:“你喜欢吃面,是因为两年前我抓你回宋家,逼你吃地上的面吧。”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让人听不出什么意思。
陈肆头也没抬,冷淡地道:“话多。”
宋昭歪了歪头,目光落在他脸上,仔细打量,心平气和地说。
“你可能不知道,那一次,其实我就挺喜欢你身上那股劲儿的。”
仿佛不可一世的孤狼,脊骨永远冷傲地挺直,什么也打不垮,压不弯。
专业两年,青涩的少年,已经快成为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谁能想到,他们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陈肆皱眉,掀起眼皮:“想说什么直说。”
“没什么。”
宋昭吃了一大口面,吞下后,才说:“我希望你能开心。”
如果陈肆父亲的死,也有老宋的份,那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还真是说不清了。
她突然就和某些一直坚持的东西和解了。
既然他都能放下仇恨,义无反顾地助她,那她何必又不识好歹。
陈肆一顿。
初夏时节,饭菜都冷得慢,碗里蒸腾的热气,熏得他眼眶发热。
宋昭看似表白的话,却让他更加地不安。
开心……
有她在,他才知道什么是开心。
不管她在想什么,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他。
宋昭瞧着他的脸色,托着脸调侃:“不会又要哭了吧?”
陈肆红着眼瞪她:“闭嘴!”
七夕节之前,几乎所有上流圈子的人,都收到了宋陆两家结婚的请帖。
收到的人感慨万千,既遗憾,又不可置信。
一时间,圈子里格外热闹,全都在讨论这场有目的的联姻。
有人遗憾,这两家还真是成事儿了,以为会有热闹看呢。
不可置信的是,宋昭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小姑娘,真撑过了两年,宋氏竟还没被陆家吞并。
更有不少男人痛心疾首,宋昭这样艳色绝绝的美人,怎么就便宜了陆炡那样的风流公子呢。
婚礼前,陆家也有意造势,全网各大平台,铺天盖地的都是两家即将婚礼的消息。
七夕节这天,宋家和陆家门外,更是被媒体挤爆了。
婚礼现场,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各自翘首以盼,等着新郎将新娘迎过来。
毕竟,宋昭的大名,这两年,他们早已耳熟能详。
早上,宋昭照常起床,由造型师给她化妆。
沈绵绵在皱巴着小脸,用最后的不甘心试探:“昭昭,你一定有计划吧?”
“我才不信,你想跟陆炡那种人结婚呢。”
说着说着,她都要哭了,“我的白菜要被猪拱了!”
宋昭穿着那天试的那件婚纱,只是披了个外套。
她哭笑不得:“陆炡他们应该快过来了,你下去,跟许志豪他们一起拦门。”
宋昭交代过陈肆,在婚礼现场那边有动静之前,坚决不能让他们进宋家。
一楼,陈肆和他几个朋友都在,周子昂也在,连罗婧都从国外飞了回来。
陈肆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垂着眼,长腿随意曲敞着,手肘撑在腿上。
一副阴沉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志豪目光幽幽地望着楼上,感叹:“没想到,姐姐真要嫁给那个男人了。”
是不是这些豪门的后代,都不能自由的选择他们的婚姻。
所以沈绵绵也是,最终还是要嫁给她那个渣男未婚夫。
陈肆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