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顺着声音看去,是金色头发的克莱德。
克莱德奔向床边,俯身急切地对她说:“宋昭,你吃安眠药过量,休克在了酒店房间,是我救了你。”
听见不太熟悉的声音,宋昭也不知道这与自己的什么期待不符合,心底没由来地很烦躁。
宋昭并不领他的情,声音没什么情绪地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她看着克莱德,眼底没有任何情绪,跟看一块石头,一根木头没区别。
而克莱德却以为她在质问,眼神有些心虚地躲闪了下。
他很真诚地抱歉:“对不起,宋昭,虽然昨天让你感到了烦,但我还是忍不住,悄悄跟着你找到了你住的酒店。”
“那是曼斯家族子公司的酒店,我拜托经理照顾你。”
“今天早上,他们发现你休克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我。”
说完,克莱德金色的眼睛里有些忐忑,担心她会怪罪他的无理。
但宋昭并没有在意,只平静地点了下头,道:“谢谢。”
克莱德立马道:“不用谢,只是……”
他犹豫几秒,如大金毛一般小心翼翼地看她:“你为什么要自杀?”
想到什么,他变得义愤填膺起来:“是不是因为那个私生子?我找过你们华国的新闻来看,如今宋氏有那个私生子掌权,是不是因为他抢走了你的公司?”
生在曼斯家族这样的贵族,克莱德像一个不谙世事的蠢货,实属难得。
看来,曼斯先生的确很宠爱这个小儿子。
宋昭盯着克莱德看了秒,淡淡道:“我没有自杀,跟他没关系。”
克莱德懵了一秒,“可是,如果不是自杀,你为什么要吃那么多安眠药?”
宋昭微笑:“看来的先生问一个吃安眠药的患者,为什么要吃安眠药?”
克莱安静了,总觉得眼前的女人不太待见自己,一时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直没出声的曼斯先生,突然笑着摇摇头:“克莱德,你太鲁莽了。”
曼斯先生斯文微笑地对宋昭道:“宋小姐不要见外,克莱德只是喜欢你,所以请宋小姐原谅他的不礼貌。”
“至于宋小姐为什么会休克在酒店房间,这是你的秘密。”
“不过如果没有需要,随时可以告诉我。”
“毕竟我跟你的母亲交好,在你们华国,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
宋昭靠在床头:“麦斯先生,现在什么时间了?”
克莱德抢答:“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你昏睡了好久。”
宋昭拧紧眉。
她需要赶紧离开。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上楼,敲门进房间,急道:“曼斯先生,有位华国先生现在要拜访您。”
“他带了很多人,来势汹汹。”
“我知道了。”
曼斯先生若有所思,半晌,他看向宋昭,漫不经心地微笑道:“宋小姐,你猜来人会是谁?”
从华国这里,要十几个小时。
这也太快了。
宋昭眉头皱得紧紧,随即看向曼斯先生,能曲能伸地谦虚道:“拜托曼斯先生,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
“还请您安排人,将我送走。”
曼斯先生温和道:“我查过你们宋氏这几年的进展,从接回私生子开始,你就在布局,想将宋氏甩给他?”
“请问这是为什么?”
“你的母亲为宋氏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你要将她的心血拱手让人?”
宋昭听得出来,曼斯先生隐藏在温和嗓音里的不悦。
让她觉得荒唐,又理所当然。
她妈妈去世那么多年,被她利用过的男人,仍旧念念不忘。
宋昭轻轻笑了下,看着曼斯先生说:“所以她是我的母亲,而不是您的情人。”
这些男人只看得见,她妈妈作为女性的魅力,以及一个商人的手腕。
而她,看见的只有她妈妈所有的阴暗。
曼斯先生深深看了眼宋昭,偏头,对克莱德说:“克莱德,你去。”
曼斯家门外。
陈肆看着充满历史韵味的古堡,脸上的表情镇定到扭曲,眼底的漆黑几近狰狞。
只要一想到,日思夜想的那个女人就在里面,他的呼吸便急促难耐,身体内的血液沸腾翻滚。
短短等待着时间,他想象了无数遍见到她的场面。
他戴了手铐,等见到她,一定要将他们的手铐住,让她没办法再逃跑。
紧接着,强烈的恐慌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与极度的渴望纠缠在一起,折磨着他的心脏。
不知道第几次抬手看时间,他早已按耐不住,只想不计后果地闯进去。
陈肆刚抬起脚步,随时盯着他的张睿,立马将他拉住。
“副董,不要冲动!”
虽然他们不怕曼斯家族,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就算打起来他们也不占优势。
而且以现在的形式,Y国恨不得找理由多扣押几个华国商人在这边。
而曼斯先生,又有Y国高层紧密相关。
陈肆捏紧拳头,脖颈上隐忍的青筋,仿佛要炸开。
他的神情实在太过阴沉可怕,守在门口的保镖,时刻警惕准备扑上来。
这时,克莱德优雅地从大门内走出来。
陈肆抬起眼。
克莱德被吓了一跳,男人的神情就跟命之徒一样的疯子没区别,双眼通红,爬满蛛网似的红血丝。
陈肆目光直勾勾地钉在着他身后,嗓音沉得可怕:“她在哪儿?”
克莱德不想服输,强行让自己冷静,语气听似礼貌,却带着稍许西方贵族特有的傲慢:
“你走吧,她不想见到你。”
陈肆向前逼近两步:“我问你,她在哪儿?”
克莱德很是嚣张:“我说了她不想见你。”
陈肆突然抬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暴力的情绪再无法压抑:“她在哪儿!”
“副董!”
“克莱德先生!”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张睿赶紧上前来劝。
曼斯家族的保镖,被吓得一拥而上。
陈肆带来的人,瞬间跟他们打起来。
张睿和几名保镖,使出洪荒之力,试图掰开陈肆掐着克莱德的手。
但他宽大的手掌,修长的五指,如同铁钳一般,紧紧粘在克莱德的脖子上。
几秒之间,克莱德便双脸涨红,甚至泛紫,不受控制地张开嘴,喉咙却挤不出一丝声音。
张睿感觉天都要塌了。
“副董!赶紧松手!”
“弄死了他,您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宋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