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生端起搪瓷缸子,灌了口老干烘浓茶,刚要说话,他老婆忽然从里间出来,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们爷俩就作孽吧!”
“人家长风干的是多好的事情?帮着大家垫钱,让大家入股建筑公司,以后还能分钱。”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们还想着给人家整黄了!”
“你们就是发了霉的葡萄,一肚子坏水!”
杨树生噌一下站起来,“砰”一下把茶缸子掼在桌子上,骂道:“你给我闭嘴!头发长见识短的老娘们,你懂个屁?”
“我们聊的是政治!你一个农村妇女懂什么叫政治吗?”
“政治是一点蝇头小利能衡量的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知道不知道?”
杨大婶更加不屑,道:“我呸!就你?一个村主任,还谈政治?还成大事?”
“咋了,你以后能当市长啊,还是能当省长啊?”
“一肚子鸡鸣狗盗,也配说政治?”
“我不管你,当年的黄花菜都是我种的,菜也是我卖的,钱也是我的。”
“我就要把这笔钱投入建筑公司!”
杨树生猛然一拍桌子,吼道:“你敢!”
“我就敢!怎么?你还想杀人啊?来来来,杨树生,有本事你杀一个看看!你杀!你杀!你杀啊!”
杨大婶一边嚷嚷,一边把脑袋拱到杨树生怀中,把杨树生拱的连连倒退。
杨伟强一脸尴尬,赶紧过去把杨大婶拉开,陪着笑脸道:“婶子,你不要发火,我们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现在不是干啥都兴那个兵棋推演吗?对对对,我们就是兵棋推演,说着玩的。”
“你去我家找张兰花玩去吧,她自己在家正闲的无聊呢。”
他连拉待拽,把杨大婶弄出了家门。
杨大婶一边走还一边挖苦:“还兵棋推演,看把你们能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五角大楼的主人呢!我呸!”
等杨大婶出了大门,杨树生还气的呼呼直喘,杨伟强安慰道:“老叔,你不要跟婶子一般见识。我们还是说我们的。”
“您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他又是倒水,又是递烟,劝解了半天,杨树生才恢复过来。
这老家伙到底斗争经验丰富,琢磨半天,竟然真的琢磨出一个主意,道:“你现在就去散播一个消息。”
杨伟强立刻问道:“什么消息?”
杨树生脸上露出老谋深算的表情,道:“就说陈长风的钱,根本不是从王强那里借来的,而是就是大家的黄花菜钱。”
“陈长风担心如果把实情告诉大家,大家会直接把钱要回去,不入股建筑公司,所以才说是借来的钱。”
“只有这样说,他才能对这笔钱有支配权,才能逼着大家入股建筑公司。”
“但是,他这种行为,就是在欺骗大家!就是在玩弄大家!”
“然后你再告诉大家,建筑公司不一定能赚到钱,一旦亏本,他们不但分不到红,而且现在投进去的钱,也会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