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宴抿了抿唇:“皇上让臣在睿世子跟前班门弄斧也就罢了,万一温姑娘再装裱起来,与睿世子的画作一同悬挂于这茶楼之中,那微臣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督主太自谦了。”顾时与收起自己的画作,亲手铺展宣纸:“以往只知督主胸有乾坤,经天纬地,竟然不知道你竟然擅于丹青。顾某已然迫不及待。”
温酒也将笔墨准备妥当,双手捧着毛笔,恭敬地递到顾长晏的手里,满脸谄媚的笑。
“督主大人请。”
皇帝笑道:“温姑娘如此盛情,可不要辜负了。”
顾长晏暗中瞪了温酒一眼,无奈地接过毛笔,落笔之前又顿住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扭脸看一眼顾时与。
“我与皇上适才去了府衙,衙门里的人说你到茶馆来应沈姑娘的约会来了。怎么不见沈姑娘?”
顾时与面色微微地变了变:“沈姑娘有事,提前离开了。”
顾长晏淡淡地道:“这沈姑娘消息倒是灵通,你第一天走马上任,竟然就追到了衙门里来。”
顾时与顿时心里一紧,悄悄看了一眼皇帝的面色。
上次皇帝赐婚,自己一口拒绝。今日却让皇帝知道,自己与沈扶摇私下里在茶楼私会。
不知道会怎么想?
这顾长晏,莫非是故意的?
立即正色解释道:“顾某来此,只为专程向着温姑娘致谢,与她不过是巧遇。”
顾长晏“喔”了一声,专心在宣纸之上挥毫泼墨。
他的画风与顾时与大相径庭。
顾时与画笔细腻,纤毫毕现,他则大开大合,不拘一格,粗犷豪气。
不过片刻之间,巍峨山峰,茂盛树林,挺拔秀竹,湍急溪流,已经栩栩如生。
然后手腕提起,寥寥几笔勾勒出酒壶杯盏,棋盘残局,投壶箭矢,甚至还有一只遗落的鞋子。
末了题字“兰亭宴”。
有人轻声提醒:“最后一个字好像错了,应是兰亭序才对。”
顾长晏搁下手中毛笔,淡淡地道:“写顺手了,手误。”
皇帝捻须一笑:“这题字好,虽然空无一人,却足见兰亭一会,酒宴盛况。回头温姑娘再开一家酒楼,名字都是现成的。”
众人附和称赞。
温酒也很意外,还以为他只会舞刀弄棒,是块又冷又硬的棺材板,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手水墨丹青。
皇帝也上来了兴致:“朕答应赏你一块牌匾的,还未来得及题字,今日索性就一并赏了。”
提笔挥毫,龙飞凤舞地写下:“琴棋书画诗酒茶”七字。
“就悬挂开门迎面处,希望我长安百姓衣食富足,开门七件事,不再被柴米油盐所累。”
温酒今日收获颇多,简直乐得合不拢嘴,如获至宝。
有了皇帝的金字招牌,日后自家兰亭序,可谓风生水起。
四周一片恭维之声。
唯独温御史,望着墙上悬挂的字画,一时间出了神,半晌不语。
那幅字画,乃是仇先生闲暇之时所做,被温酒收来,命人装裱了,悬挂于茶楼。
上面所画,乃是车水马龙的街市,小桥流水,各色商铺,贩夫走卒,还有街上车马行人,全都栩栩如生,一派繁荣景象。
温酒有意将仇先生介绍给父亲,主动上前道:“仇先生的画作风格自成一派,细腻逼真而又传神,来此吃茶的茶客全都赞不绝口。”
温御史似乎像是从回忆里抽离回来一般,最初脸上还有一些茫然,听到温酒的话十分吃惊:“你说,这画是仇先生所作?”
温酒得意点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