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与你分开好些日子,心里面有些惆怅。爱一个人,总像失去了自我似的,无力感很强,有时会偷偷地想,也许一个人也挺好!”她自嘲地倾起嘴角。
“我不觉得。有你,再辛苦,再孤单,再无力,我都情愿。”
“迪文,你真这样想吗?”
他重重点头。
她笑了,主动啄吻了下他的唇,“我要把这话录下来,如果有一天你骗了我,我就把这些回放给你听,看你脸红不脸红。”
裴迪文眸光一沉,神情无比严肃,“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如果做个感情上的骗子,把别人掌控在自已的手心,好像很得意,但有一天真相被识破,自已却会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我从不把感情当儿戏,我可以选择不爱你,但只要爱了,就不会是欺骗。”
她被他沉重的语气一惊,同时,堵了很久的心,却奇异地一松。
能说出这番话的男人,应该不会是个骗子。如果是欺骗,那也会是善意的隐瞒。她在心里宽慰着自已。她等着有一天,他对她彻底的敞开心怀。
她没有再打扰他,他太忙了,晚上,他自然要加班,她要回家收拾行李,陪陪爸妈,两人恋恋不舍地分开,约好了,每天都要通电话,元宵节后再见。
舒祖康与于芬今天没去诊所,呆在家里做熏鱼。两条四斤重的青鱼剖了肚,去了鳞,头尾剁去,切成一小块,压在放着黄酒、酱油、姜、葱的盆里,等时候差不多了,捞出晾干,然后再放入油锅炸熟。
一听舒畅说了要去深圳的事,于芬就急了,“难道非要你不可,换了别人不行吗?”
舒畅好声好气地解释,“不只是我,有许多同事都要出去的,只不过地方不同。我也想留下来陪你们过年,可这是工作安排。五十年不遇的雪灾呀!”
“人家是没办法回家过年,不得已留在外面。你这好好呆在家里的,还硬往外奔。”于芬很是难过,可是又不能抱怨舒畅,只得打电话向宁致诉苦。
宁致傍晚就过来了。
四个人一起吃了顿沉闷的晚饭,吃完后,于芬和舒祖康回屋看电视,宁致随舒畅上楼。出差很多天,行李要多准备一下。
“舒舒,你是不是不想我在你家过年,才故意避出去的?”宁致两手交插,倚在门边,看舒畅忙碌。
舒畅从衣柜里探出头,“宁致,你能来我家过年,我才放心地出这个差,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向爸妈开口。你没发现,我爸妈现在喜欢你比喜欢我多?”
宁致眸光惊喜地泛动着柔波,“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舒畅把一件毛衣叠好放进行李箱,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行李箱有点满,箱盖怎么也压不上,宁致跑过来帮忙。”你放心采访去吧,伯父、伯母有我照顾着。我的心思,你心里明白,别再用什么男朋友的借口拒绝我。小小的分离也好,你看看在远方,会不会想我?想我就给我电话。深圳春节前,都会举办花市,今年估计看不到了。”
宁致今晚没回公寓,留宿舒家,于芬让他明早送下舒畅。
舒畅知道拒绝也没用,在客房给他铺了床,然后自已也早早睡了。十一点左右,裴迪文开车回憩园,路上给她打电话。
她从枕边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嗯嗯地应着他的电话,裴迪文讲了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早晨起床,梳洗好,吃了早饭,和宁致一同上了车去机场,在小巷子尽头,看到裴迪文的欧陆飞驰静静地停在路边,她一愣,刚回应过来,宁致的奔驰已经开过很远了。
托运好行李,接受安检,她进入候机厅,宁致回市区。
手机响了,她以为是裴迪文,抱歉的话刚要出口,却发现电话是赵凯打过来的。
“舒畅,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唉,不知该说点什么,你查看吧!”赵凯叹息着挂上电话。
8,漠漠轻寒
圳城的腊月,从未有如此冷过。虽然这座城市,没被大雪覆盖,受外围城市影响,也无法逃过这波寒潮。
一出机场,扑面而来的冰粒,从舒畅不禁打了个冷战。抬头看去,路边青绿的树木,残妆陋面。这景像根本无法与“南国”这两个词相联系。习惯在大冬天穿件风衣的深圳人,现在一个个身上驮得厚厚的。出租车司机车开得小心翼翼,从机场到酒店,平时半小时的路程,足足开了一小时。
深圳是个移民城市,本地人并不多。这个时间,酒店的大厅里空荡荡的,出出进进的大部分是背着采访包的记者,一个个行色匆匆。街头的行人也很少,大部分的异乡人现在都聚集在车站、机场,那儿才是把他们带回家乡的起点。
办完登记手续,舒畅拿着钥匙上电梯,进房间,打开行李箱,把几件大衣挂好,然后便给笔记本插上网线。
熟悉的开机音乐响起的时候,她听见自已两只手腕处的血管有节奏地突突跳动,腿有些发软,她不得不在床边坐下,扶着桌沿。
胜男常笑舒畅是个没有个性的人,用了几年的笔记本,桌面背景还是微软设定的蓝茵茵的画面。盯着蓝茵茵的画面,舒畅不由想起裴迪文那姹紫嫣红的花园背景,那个表情呆滞的小女孩,她移动鼠标的手哆嗦了一下。
邮箱点开,收件箱显示有一封未读邮件,标题为:豪门公子。
舒畅突地站起身,按着显示屏,大口大口地呼吸。
搁在床上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舒畅吓得差点叫出声,定了定神,这才拿起手机。
“到酒店了吗?”裴迪文的声音透着疲惫。
“到了一会。”舒畅走到窗边,看着酒店对面的一家清真菜馆,门可罗雀。
“冷不冷,衣服带没带足?”
“我准备打持久战,什么都备得很足。你……怎样?”
“有些心神不定,”裴迪文长吁了口气,“集中不了精力做事,一会中层领导还有个会要开,挺烦的。不知怎么,挺后悔让你去深圳,好像你去的不是深圳,而是遥不可及的天边。舒畅,我回香港时,先飞深圳,我想去看看你,然后从深圳坐车回香港。”
舒畅停顿了下,笑道:“现在一票难求,你就别挤占一个位置吧,让出来给别人回家过年。我们不久就会见到的。”
“也好,我们就多多通电话,你注意休息,深圳晚上治安不算好,女孩子家别独自在外面呆得太晚。”
“知道了,你比我妈还会唠叨,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差,干吗那么紧张?”
裴迪文叹息一声,“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