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也知道纪澄烦他多事儿,这时恰逢年底,他手里的事情又实在忙不过来,顶院里又抬了许多箱子来,装的是今年的账本,沈彻便将那箱子钥匙交给了纪澄。
纪澄拿过钥匙还没来得及笑,就听沈彻道:“每日看账目不许超过半个时辰,我让柳叶儿监督你。”
纪澄点点头,又见沈彻拿了她的木头匣子还给她,那里面装的是隆昌号的印信。她原以为都过了这么久了,肯定是被沈彻占去了,想不到还能物归原主,纪澄如何能不喜出望外?
沈彻点了点纪澄的鼻子道:“看你这么久表现得这么好,才还给你的。”
纪澄嘴硬地道:“都说给你了,你不必还给我的。”
沈彻道:“这样啊?”他伸出手去接纪澄手里的匣子,“那好吧,我从来也不嫌银子多。”
纪澄却压着那匣子不松手,足见其口是心非。
沈彻嗤笑一声,也不再同她争,低头开始替她的脚趾头染蔻丹,然后细心地用棉布将她的脚趾头一根儿一根儿地包起来。
灯下赏莲足,正是心魂荡漾的时候,却听见榆钱儿进来说沈径过来了。
纪澄和沈彻对视一眼,都知道沈径是为何而来。纪澄心想沈径这个山头倒是拜对了,可不就得求沈彻才有用吗?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沈彻将纪澄抱起来送入卧房里:“你笑什么?笑得跟只狐狸似的。”
纪澄搂住沈彻的脖子道:“你不会心软吧?”
沈彻抿嘴道:“我若是心软了,岂非越发要被误会对她心存不轨了?”
纪澄笑出声:“谁让你看她的,活该!”
“谁能想到她是那样的人啊。”沈彻也是无奈,将纪澄放到床上,这才出去见沈径。
沈径道明来意之后,沈彻道:“虽说咱们两家是姻亲,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岳父大人贪污枉法总不能不治,这次皇上是雷霆震怒,谁也不敢说情。”
沈彻这模样倒是装得极正经,纪澄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在门边偷听,笑得肚子都快抽了。
“可是……”沈径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彻打断。
“而且我觉得你岳家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媳妇儿可能还消停些。”沈彻毫不客气地道。
沈径低下头不再说话,他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但总要尽尽心,才不会愧疚。
沈彻叹息一声道:“我过年入宫见到皇帝舅舅的话,会私下替你岳父求求情的,他不是主犯,想来性命是无忧的。”
“多谢二哥。”沈径道,说完他岳父的事情,沈径欲言又止地开口,“二哥,我……”
沈径因为纪澄的事情对沈彻极为愧疚,却又不知该如何启口。
沈彻拍了拍沈径的肩膀道:“过去的事情我都没放在心上。倒是你,李芮那性子怕只有连累你的份儿,你坏就坏在太心软,既然不愿休了她,就该拿出丈夫的威严来,内宅不宁,于你的前途怕有大碍。”
沈径点点头,朝沈彻笑了笑:“二哥,多谢你。”
沈彻点点头,送了沈径出门,转回来就去床上逮住纪澄压着道:“刚才偷笑什么?你说我这样做是为了给谁出气?”
纪澄挺起腰,吧唧一声亲了亲沈彻的脸颊,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沈彻哀号一声,抬头去看挂在墙头的九九梅花消寒图,只觉心塞,抱着纪澄道:“我觉得我有些忍不住了。”
纪澄又笑了起来:“好像才过了一半的日子呢。”
因为修炼玄月功的关系,百日之内纪澄都无法行房。人家的九九梅花图是数九时过一天涂一瓣,而他们床头的消寒图,却是倒数那玄月功的破戒之日的。
沈彻愤愤地低头去啃纪澄的脖子,然后站起身道:“你先睡吧,我出去处理一些事情。”
纪澄翻身爬起:“这么晚?”
沈彻道:“我要是留下来肯定忍不住,叫你不要招我,你就会惹事。”
纪澄重新躺回被窝里,将脚往外一放,看着脚趾头道:“这个怎么办?”
沈彻只得认命地坐回去,替纪澄将包着脚趾头的棉布松开,叫柳叶儿打了水来替纪澄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