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朝纪澄眨了眨眼睛,手在桌子底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正这时又听老太太问纪澄:“阿澄,今年你送来的酒是哪家酿的,香醇可口,颜色也好,配着你送的月饼,正好。”
“回老祖宗,那桃花酿是我春天的时候自己酿的,如今还不算好呢,三年之后肯定更醇,我就埋在那老树根底下,每年就挖一瓶出来孝敬老祖宗。”纪澄笑道。
“你最是会侍弄这些,有你在我可享了不少口福。只是你这一瓶是不是也太小家子气了?”老太太笑道。
纪澄娇嗔道:“我也是第一回酿,统共就得了一坛子,老祖宗别嫌弃,等明年桃花开始的时候,我再多酿些。再说了,酒再好,老祖宗也不能贪杯啊。”纪澄如今和老太太说话是越发亲近了,老人家就喜欢你跟她真心亲近。
只是纪澄越是得老太太欢喜,有人就越是心怀不满。
李芮如今虽然低调隐忍了许多,可人的本性是很难改的,她娘家虽然落魄了,但侯府千金的性子还有些的。更何况她一心觉得如今她落得这般地步都是纪澄害了她,是以只要有机会,少不得还是要和纪澄做对。
“二嫂做的月饼就是好吃,只是我们却没有这个口福,也不知道能不能向二嫂讨得几个?”李芮抿嘴笑道。
纪澄正要开口解释,却被沈彻按住:“你二嫂身子还没大好,如今还在调养,就是这样做几匣子月饼也是强撑着的。你若想吃,叫你二嫂拿几吊钱,替你去王记买几匣子吧。”
沈彻这话说得可是极为不客气的,将李芮臊得都没脸见人了。她可是怕极了沈彻,隐约也知道一点儿她父亲的事情有沈彻的原因,但李芮完全不敢找沈彻报复,心里只能愤愤,也只敢看纪澄不顺眼。她原以为沈彻对纪澄并不看重,可没想到却是这样护着她。
李芮赶紧道:“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二嫂的手艺太好了,我才忍不住贪嘴的。”
“是了,你这孩子,身子都还没大好,就张罗着酿酒、做月饼,也不爱惜点儿自己的身子骨。”老太太也是偏帮纪澄的。
“我也说她了,但是她说旧年您吃着喜欢,去年她身子不好没能起得床,今年说什么都要亲手给您做,我去厨房捉她,她都不跟我回去,您说气人不气人?”沈彻笑道。
这夫妻俩惯来会逗老太太开心,一时间家宴上的气氛便热闹了起来。
中秋一过,送走重阳就迎来了冬至。所谓冬至大如年,纪澄自然应该忙碌不堪,只是她管家这几年规矩都已经定了下来,仆妇也都能按章办事了,兼且她将手里的权力基本下放给了榆钱儿,因此别的主妇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她却能泡在九里院的热汤里,看着颇黎窗外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纪澄端起浮在水面上托盘里的茶盏轻啜了一口,耳边便响起了脚步声。
“今日怎么这般有闲情逸致?”沈彻说话间已经动手解起衣袍来。
纪澄回过头去笑了笑:“太冷了,泡在热水里才舒服,倒是你怎么回来得这般早?”
“今日雪这般好,我回来陪你饮酒烤肉。”一句话的工夫沈彻就已经滑入水里将纪澄搂了个满怀。
纪澄顺势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对了,我早就想问你,这头顶上嵌这么大块颇黎做什么?上头有屋顶,也不透光。”
沈彻得意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纪澄只见沈彻握着池畔一颗凸起的玉石球转了转,便听见有机关的声音响起,屋顶居然缓缓地往两侧挪动,恰好露出了那头顶颇黎大小的地方,让光线一下就从头上照了下来。
纪澄惊叹不已,看着头顶的雪花飘舞,虽不能用手去接,比先才却是好上了不少。
可是沈彻的动作并没停,他将那玉石球逆向转了一圈,连头顶那颇黎窗都缓缓地往后退了去,露出一片天空,那雪花从天上落到了纪澄的头顶上,纪澄惊喜地直起身抬起手臂去接那冰凉的雪花。
沈彻就在旁边含笑看着:“我当时就想着你肯定喜欢。”
纪澄在沈彻的颊边亲了亲:“我喜欢极了。”
“我也喜欢极了。”沈彻的鼻尖轻轻碰着纪澄,他喜欢纪澄领受他的心意,也喜欢她如此欢喜,整颗心滚烫滚烫的,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只为叫她像现在这般欢喜。
可是男人的喜欢总是不那么纯粹,片刻的感动之后就是蠢蠢欲动,纪澄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你的功法啊?”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实在是沈彻要得太勤了,纪澄哪怕练了玄月功都有些受不住。
沈彻的头往后仰了仰,沉着脸道:“你还在怀疑我的心意?”
纪澄可不怕沈彻黑脸,瞪回去道:“沈思行,你每次心里有鬼的时候就会凶我。”
沈彻一时没端住笑出声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哼哼。”纪澄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