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对于赵刚对李云龙的‘偏见’,心中早有准备,也自然做好了说服他的全部准备。他不可能任由赵刚把这种不好的情绪继续保持下去,而是必须要在赵刚的面前,证明他的老首长的‘清白’才行。
而实际上,何远认为,李云龙存在的优点还不仅仅是这些。尤其是适合于这件事情的优点,绝对不仅仅是这些。
何远继续说道:“虽然我这个老团长经常耍小聪明,不服从命令,就像上一次我们在作战之中,他耍了个小聪明,结果几乎得罪了我手底下所有的人一样。但是在某些情况之下,他这样的性格是非常有必要的。你知道这些士兵都是些什么人?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你说的泥腿子出身。我要是派去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很难能够跟他们处到一起去,也很难能够获得他们的认同。而且,不仅仅是跟他们交往更大的一部分理由是,在跟别人,或者是在跟晋绥军交往的时候,如果一旦没有他那个随时随地随机应变的脑子,没有他那一张能言善辩的嘴,那我是会很担心他吃亏的。但如果用了李团长就不一样了,我不仅不需要担心他吃亏,而且有这个信心,跟他做对的人一定会吃亏。有了这件事情作为保障,还有什么事情我会担心的?”
对于这一点问题,赵刚显然也有自己的看法。作为一个政委,他当然更看重李云龙的组织纪律性。只听他说道:“首长,你不要光看他好的一面,不能报喜不报忧啊。他让敌人头疼的时候,敌人的确很头疼。可是他要是想让你头疼的话,那你也会很头疼的。他的那点聪明,可不一定完全用在敌人身上。根据以往的经验,那是要有很大一部分精力,会用在你的身上的!李云龙这个人,哪个上级看了他不头疼?好用的时候是好用,烦人的时候也是真烦人。你要是不希望被他气的短命十年,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
何远对此笑了笑,并不认同对方的话,“有件事情你说的对,他的确让很多上级都觉得头疼。但你仔细的算一算,虽然说每个首长提起他的时候,都是又爱又恨,但真正是要被他跑走的时候,谁舍得他呀?要不是之前他把事情闹得太大,王维旺会松手放他吗?我告诉你,这绝对不可能。甚至,我说白了,如果现在李云龙有任何一丁点想要加入晋绥军的心思,楚云飞得吹罗打鼓,八抬大轿过来抬他。战争年代,一个好的指挥官,尤其是一个天生老天爷赏饭的指挥官,没那么容易获得,一旦出现一个就是各方争抢的对象,这样的人的确是把双刃剑,但只要他是一把好剑,就算会不小心割到手,也会忍不住去用。”
对于这件事情,赵刚也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事实的确是像何远所说的那样,李云龙让他的每一个长官都又爱又恨,包括以前他们的老领导,也包括总部的总指挥、副总指挥。骂他的时候恨不得让他饮弹自尽,用它的时候又恨不得把他夸上天。
李云龙的个人能力从他的各级首长夸赞他的话来看,就可以看得出。在战场上懂得变通,懂得该怎么保护自己,为自己的部队争取更多的利益,这的确是李云龙擅长的地方。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完全说服赵刚,听从他的意见。因为对于赵刚来说,何远最重要的一点弊端,并没有因此而被解决。
“虽然他有各种各样的好处,但那一条坏处就已经可以让人没有办法去用它了。我知道首长想要用他的意思,作为老搭档,我当然也不希望他就此被冷藏起来。但也正因为我和他是老搭档,所以,我更加不愿意看到他,因为犯下某些错误,而走上无法回头的路。就像上一次重兵抢劫一样,如果坚持一天真的追根究底的话,那他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他的这颗脑袋就像是寄存在他脖子上的一样,指不定哪一天就会被人取走了。死在抗日的战场上,那是英雄,可要是死在自己家的军法之下,那连狗熊都不是了,得有多憋屈。所以,我才更加觉得,这样的人不是不能用,而是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分寸,要把他放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时刻管制,给他装进一个笼子,让他在规则之内动手。”
何远这次摇了摇头,也知道对方为什么这样说。但他却不能同意对方的话,因为对于他而言,事情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只听何远说道:“赵政委,这就是你不能单独统领一个部队的原因所在了,我跟你说,越是像李云龙这种军官,就越是不能关在笼子里。我暂时把他调到参谋处,是想要磨一磨他的脾气,也同时是要杀杀他的锐气。但更多的是因为这一次一定要给其他人一个交代,所以我才这么做。为了平衡整体,而让他在某些时候稍稍吃一点委屈,像他这种人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只要今后得到了重用,这点矛盾也就化为烟消云散了。但是你必须要知道,这是我不用他的时候,不用他的时候怎样都行,用到他的时候,这种人就要给他充分的自由。没有自由他就没有办法施展,没有办法施展,那他就与常人无异了。我要用它,就是要用他,敢于打破规则,敢于在规则的灰色地带做事。为什么他可以?而别人不可以呢?就是因为他能做到跳进来跳出去,既能跳得出去,也能跳得回来,这一点你不要小看,可绝对是难能可贵的。那么既然我想要用他这点灵气,又怎么可能限制他的发挥呢?如果把他限制住了,那他还是他吗?他的舞台不在方寸之间,而在更大更广阔的地方。我想要用他,想要用好他,就要按照这样的方式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