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队长,凡事都不能只看眼前啊。”何远说道:“虽然眼前看来,我们的这个想法殊为大胆,但是,问题就在于,我们并不是打无准备之战。眼看着敌人已经倾巢而出,我们现在直捣黄龙,就能取得勒石记功的效果!这样的效果,可遇而不可求,有什么不妥呢?尽管的确是有些危险,但危险也并不显著就是了。”
“首长,我觉得账不该这么算!”赵刚说道:“日本人现在倾巢而出,已经证明,他们对于将人救出来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势在必得的。如果一旦救不出来,他们就势必不能满意。我们当然不能顺应小鬼子的意思。但是,也不能太过于让小鬼子发疯。不然的话,我们所即将遇到的,就将是对敌人毁灭性的打击和持续不断的报复。你觉得,我们能够受得了这样的报复吗?我们的百姓刚刚安定有多长的时间?为什么要遭遇到这些事情?”
这样的据理力争,让戴昌兴免不了为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狠狠地捏了一把汗,皱了皱眉头,他上前一步,不得已的给两人说合了一番,只听戴昌兴说道:“首长,我觉得,赵队长所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当然,也有很多不合时宜的想法,需要一定的仔细琢磨。比如说,机会稍纵即逝,既然有这样的好机会,不把日军彻底打残,这不就是给他们机会,在之后快速聚集起你所说的那些报复我们的力量吗?这有什么好?赵队长,凡事要考虑得全面一点才好。并不是说,随便哪里想一下,就能够证明,自己已经考虑得足够周全了啊!”
赵刚据理力争,“虽然放弃这个机会,看上去比较可惜。但是,情况也并不是不能解决的,我们以后,还可以有不错的机会,争取更大的利益。如果只看眼前的话,这才叫做,对于我们未来情况的不负责任啊!首长,这是我的个人意见,如果首长觉得不妥当的话,我可以保留意见,但是,我也觉得,我的想法没有任何的问题。”
戴昌兴自诩比较了解何远的脾气,一听赵刚这么说,便心道:坏了。趁着何远还没有来得及有机会开口的时候,戴昌兴便抢先着说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这一屋子的人就你最聪明了?赵队长,你是老革命了,也该知道什么叫做服从命令为天职!难不成,你就只知道喊口号,却不知道怎么付诸实际吗?”
赵刚被他突然训斥的一愣,随后便想要开口为自己声辩。何远却一反常态的,在赵刚开口之前,便向着戴昌兴抬起手来,说道:“不就这么点儿事吗?不至于上纲上线的。正常的讨论而已!也是我有地方没有想到,没有考虑清楚,才发生这样的情况,这件事情上,我是有责任的。现在仔细的琢磨一下,赵队长的话,不无道理。我们打仗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吗?如果要殃及百姓,拿这件事情就还不如不做!不做的话,问题不会有这么严重,但如果要是做了,赵队长所说的情况,确实是极有可能发生的。这个提醒很对,很及时!我们的同志们,都应该有这种及时的提醒,才能够保证,事情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决策,而出现什么偏差嘛!”
何远竟然会在赵刚的劝说之下,改变自己的想法?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戴昌兴为此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根本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当然了,如果说赵刚真的多么有道理,戴昌兴是不觉得的。因为这两种策略,显然是都有道理的。只不过,侧重点不一样,分析的角度不一样罢了。所以,何远如果坚持,那么最终,他们需要执行的当然就是何远的命令。而且,在第四分军区,众所周知的是,何远对于下达命令这件事情的固执程度,实际上是很高的,他轻易不会发生改变。而值得庆幸的在于,何远几乎没有一次的决策,最终不是表明是非常正确的。所以,这一次的争执,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退步呢?难道就是因为,赵刚是个文人吗?这种事情,就算是谁认可,戴昌兴也是不认可的。他太了解何远了,正因为了解,所以才觉得更加的不可能。
正当戴昌兴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就连赵刚都愣在那里了。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事不可为,但如果这件事情真的不这么做的话,那到底应该怎么做?这显然是个极为严肃的问题。事情怎么做?问他?他可是不见得能够回答出来的。所以,呆愣着的赵刚最怕的,就是何远现在就这个问题来问他。
但是,显然,引起了何远的兴趣之后,他求助谁,都是没有用处的。他最不希望被何远问起的事情,也终究被问了起来,“那就你来说说看吧。”何远问道:“既然你觉得,这么做事情是不对的,那么,你觉得,怎么做才是对的?说说看嘛,就算是说错了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听听更多的意见。你的部队总不能隔岸观火,轮不到机会做事吧?我给你一个做事的机会,你该高兴才对!所以,想好了吗?你想怎么做?”
赵刚有些后悔自己来得这么痛快了,早知道要遭到这样的询问,他就应该想着,让自己的老搭档李云龙来面对这些。作为何远的老上级,何远对他还是比对其他人要客气许多的。更何况,李云龙怕被刁难吗?他当然不在乎。
但是,可想而知的是,如果要是让李云龙来做这些的话,恐怕何远刚刚说让他们武工队出兵,李云龙就已经感恩戴德的答应下来,哪里还有可能有后面的这些问话?赵刚心里头觉得有些气闷,但还是不得不飞快的转着脑子。他不得不承认,比起他,何远还是更加有急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