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都不想死!你想当英雄,没有人拦着你。但当英雄的前提,是你得活着!活着才是英雄,死了就不是了!这件事情上面,你怎么能犯糊涂?再者说了,什么叫做叛国投敌?什么才叫叛国投敌,我来告诉你!叛国投敌,是我们团座一贯所作的那样,那才叫叛国投敌!跟日本人混在一起,听日本鬼子的摆布!那不是叛国是什么?连这个你都忍了,你还说什么不能叛国投敌,你是在给我说笑话?还是觉得,我压根儿就是个傻子!”
虽然明知道,副营长所说的,就是事实。但是,事到临头,三营长也仅仅 就是犹豫了一下,便固执的摇了摇头,“不,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从在军校的时候开始,长官们就是这么教育我们的。而在出来之后,我们的长官们也都是这么教育我们的!要是我们连这个都做不到,那还算是什么军人?别废话了!敌人已经上来了,准备迎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退后半步!”
为了能够确保战斗的继续进行,为了能够确保他的‘完成任务’,三营长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也赌上了其他人的性命。副营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依旧是选择了服从命令。没有办法,他其实也没有其他更多的选择了。
战斗进行的非常不顺利,八路军的前线指挥官在被前敌总指挥、独立旅旅长戴昌兴的反复督促之下,已经是铆足了劲儿,拼了老命的要对各自的上级有所交代了。既然不可能留下太多的敌人,那么,就要把能够留下来的全部都留下!目光所及之处,一个人都不想放走!对于非目标的一营和二营,他们采取了少量队伍进行象征性的阻击的态度,而对于着重控制的三营,则处以团团围攻,力求绝不放其出境的策略。就算哪怕是经历了一些可以预料到的困难,但他们却依旧死死地咬着敌人,不肯松口。这自然是给了一营和二营可乘之机,但是,被团团围困的三营,则是即便负隅顽抗,也是没有任何活路可走的了。他们负隅顽抗的越厉害,最终的下场,也就越惨,这是必然的情况,已经根本无从避免。
可即便是这样,在指挥所内密切的注意着前线动态的戴昌兴,却依旧对此并不满意。他背着手,在屋子里兜圈子,用不太冷静的语气质问,他说道:“一团干什么吃的?吴秀斌在搞什么名堂!这么多的兵力铺出去,难道就吃掉晋绥军一个营的兵力吗?他们的进度这么慢,让我还差点儿以为,我所面临的,不是什么晋绥军的一个营,而是一个精锐的日军甲种师团下属的一个混成大队呢!哪怕是打日本鬼子,都没有这么费劲过!依我看,平日里叫得响当当,都说自己是精锐部队,现在一出手就丢人现眼,都是一群废物点心!去!命令吴秀斌,给我再加两把火!拿下三五九团,老子给他庆功。拿不下,就趁早滚回家抱孩子去吧!我八路军,没有这样的窝囊废!”
独立旅参谋长小心翼翼地替吴秀斌说话,“旅长,吴团长也是尽力了的。我们又不能追得太近,不然的话,一旦要是引起了晋绥军的警惕和不满,那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可就难免会不好办了!而且,事情已经越来越不符合我们的预期了。现在,除了一团之外,其他团也都使不上劲儿。不是他不想用力,实在是不知道这力气该往哪边打!说起来,也的确是很不容易了!旅长,还是要理解通融一下吧?免得下面压力太大。我们这一次,事情是做的不错的,要说后面的一些细枝末节的差错,也不是不可弥补。这样,如果要是我们还是不肯放过的话,吴团长那边……压力过大了吧?”
“压力过大?哼!”戴昌兴冷冷地哼了一声,对参谋长说道:“依我看,他不是压力过大,他是压力太小了!这点儿事情有什么好声张的?难不成,就只有他吴秀斌身上有压力吗?我们布置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大的局!网撒下去,总不见得就这么放在那里看吧?我没怪他,已经是不错了!他还压力大?就把我的话,给我原封不动的传达下去!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压力!能压得他事情都不会做了!要是不会带兵,我立马就换个人去干!”
通讯兵迅速地传达了戴昌兴的命令,实际上,在这个自己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职业军人的眼里头,是根本容不得什么沙子存在的。说别的都没有用!只有完成任务了,那才是真的做了事情。不然的话,在别的地方都另算,唯独在戴昌兴这里,是肯定无法过关的!这事情没有什么商量可言,谁都知道,戴昌兴对此,是不会有什么通融的。而这个时候,指挥所里面,能够劝说一下戴昌兴的,恐怕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一直以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何远。但是,何远也不是完全的不管,比如,在戴昌兴明显的拿吴秀斌泻火的时候,他还是愿意出头,为吴秀斌说两句话的。比如现在,眼看着命令已经下达,参谋长也闭上嘴,专心自己的图上作业,而不去管吴秀斌接到命令的心情的时候,何远终于从他的事情里面抬起了头。
“别总是那么心急嘛!也得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远站起身来,走到戴昌兴的身边,对他说道:“我们这一次的目标,其实已经算是完成的不错了。并不是能够得到多少的战俘,才叫做得到了多少的收益。实际上,我们的收益,也不是这么计算的,不是吗?要是非得说,缴获了多少武器,收容了多少战俘,那是下面团张营长该干的事情,而不是你这个堂堂旅长,作为战役指挥官,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