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的性格就是这样,正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说的就是他。闵世昌许诺给他的开拔费一天不能到位,他就一天不挪地方。任由你愁白了头发,都拿他没办法。
闵世昌心里着急,更加知道何远的这一性格。没有办法之下,他是一点都不能跟人家拖延,一大笔军费就这么从他的账目上划走。人家还只要现金,钱到出兵。
只不过,钱当然是花了不少的,取得的成效却也不错。八路军这么一出手,顿时就把压力接管了过去。鬼子不再大举追在晋绥军身后打,还是反过头来,和八路军对上了。
好不容易才喘匀了这口气,晋绥军两个团的团长凑在一起,互相抱怨。
熊阔海指着天骂娘,“他娘的!这群土八路都是吃炮仗长大的、直来直去的就敢跟鬼子动上枪,还真是不怕死。你看看鬼子的火力如何?咱们晋绥军顶的都够呛,他们反倒跟没事人似的,顶着也就顶着了。”
毕启功叹了口气,说道:“这东西你也羡慕?你羡慕得来吗?你也不是不知道,大战在即,咱们旅长把自己家的装备都给了谁了?那些好东西要是给了咱们,咱们也不怕鬼子啊!现如今,把自家的东西给了别人,反过来又来怪我们打不过人家。你就说吧,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儿?”
熊阔海也气呼呼的,“说的就是啊!以前还听说,他打仗有多么厉害。现在看起来,也就是个棒槌。除了会跟我们瞎嚷嚷之外,他还会什么呀?反正现在说话也已经说到这儿了,我就多这么一句嘴。说实话,虽然我也看不上八路军中的那些做派,但是人家打仗的时候真是厉害。看看人家何司令是怎么打仗的?一边琢磨敌人,一边琢磨着自己人。把小鬼子打得嗷嗷叫不说,连带着咱们这些友军,一个都没能讨到好。我们旅长要是能有人家一半的能耐,咱们都不至于混的这么惨。”
毕启功自然也这么觉得,“要不是受不了八路军的那份清苦,我怕是早就投了八路军了。”
兄弟两个在这里发牢骚,另一边,给他们变着花样编排的闵世昌也急红了眼。
晋绥军新二旅第三五七团、三五九团两个团,在鬼子停止了追击之后,就也慢慢的停止了下来,作为军人,打仗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吸引。哪怕前面摆放着丰硕的赏赐,这群家伙也根本不当一回事。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休息了,应该停下来了,而绝对不是应该和小鬼子继续拼命去。包括他们手下的士兵们,也都不想再打了。放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不过,为什么偏偏要和小鬼子对着干?更何况,小鬼子都不打了,还要追着鬼子去打?这不是有病吗?这不是有病吗?
他们是这样想的,可闵世昌显然不这样想。他是又出钱又出装备,赔了夫人又折兵。可是到头来呢,他手下仅仅只有一个团占到了一点点的便宜。
如果说占到了便宜,那也就只是占到了一点名气上面的便宜。至于实际的便宜,他真的是连根儿毛都没能拿到。眼看着这两个团的兵力救下来了,闵世昌还指望着他们出彩呢!不管怎么说,多捞少捞,总得有点捞的吧。
可是他们倒好,一点的脾气都没有。被人救出来就慌忙急着逃跑,别的事情通通都不惦记。
闵世昌就这么在旅部的指挥使里急得就像热锅上面的蚂蚁,团团转,不停的催促着手下的参谋,问道:“怎么停下来了?怎么又停下来了?还不赶紧去给我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八路军那边打的火热,占了多少的便宜?小鬼子现在明显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这种时候还不趁他病要他命,静等着什么呢?等着天上馅饼,你也得知道张嘴啊。”
参谋也觉得很无奈,他回答说:“旅座,我们是非常积极的和前线联系了,可是前线的两位团长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没有办法嘛。命令的确是原模原样的传达了,可他们根本就命令不动手下的部队。旅座,要不然就算了吧!这一次没有损兵折将,而且还吃掉了日军的师团部。在阎司令长官那边,已经算是大功一件了!我们何必要学八路军,强求太多呢?”
“什么叫做强求太多?”闵世昌两只眼睛瞪的鼓起来,“我们现在是全民抗战,是在打国战,你们不知道吗?事关民族危亡的事情,你们也敢马虎大意。难道非得要小鬼子把你们的脑袋一个一个砍下来挂在城门楼上,你们才知道不能再等了,要拿起刀来反抗吗?看看人家八路军,都知道人家是土八路,我们是正规军。可是,两相对比之下,谁才更像是杂牌儿,谁才更像是正规军?我现在就可以毫不客气的和你们说,人家才更像是正规军,我们就像是杂牌一样。遇到战争就只知道躲,一个个吹牛皮是很厉害,真正做起事情来、真正打起仗来的话,那一个个都是尿裤子的货!”
参谋被他说得缩头缩脑,不太乐意了。嘟囔着说道:“正规军就应该做正规军的事情啊!攻城略地,据城防守,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现如今我们这些人都在干些什么事情啊?整天就是在琢磨着,怎么和八路军学游击战?怎么去打野战?学兔子,我们肯定没有八路军学的好啊。人家生下来就是兔子,我们生下来就是狼。这种东西,他不是想改就能改得了的呀。”
闵世昌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就你?就凭你,生下来还是头就你们这副熊样,我看你们生下来的时候,怕是连狗都不如!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人家比你强,你就得跟人家学。不管是兔子的办法,还是狼的办法,学会了那就是好办法!怕的是你根本什么都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