辖区派出所的警察来得很快,迟青川四下摸袋,一一递烟,声音卡在嗓眼里,问:“警察同志,这能找出肇事者么?”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警察接了烟,却没点,沿着车身走了一圈,心疼地直摇头:“难办。”
年轻的小警察对迟青川解释:“这片儿到处监控死角,这一路车来车往的,要找肇事者?难喽!”
老警察点了点车里:“能砸的全砸了,那儿是记录仪?对方可没准备给你留线索抓人。”
又说:“这里不止停你一辆车,其他都好好的……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
迟暖眼皮一跳。
迟青川说:“没啊!”
岳芸捂着肚子呼痛,焦头烂额的迟青川转身扶她,却被她推开。
岳芸掉头就走。
迟青川对迟暖说:“暖暖,你先和你嫂嫂回家,我在这儿等处理。”
迟暖知道自己留着也帮不上忙,又怕岳芸出事,连忙跟上。
进了家门,岳芸一声不吭地回房,“砰”地撞上门。
迟暖和顾宁姿站在客厅里,家里静得能听到墙上的钟摆声。
迟暖心里沉甸甸的,对顾宁姿说:“顾宁姿……你看,家里出了点事,可能不太方便留你在这儿了,你先回去可以吗?作业写完了我拍照片传给你看。”
顾宁姿说:“可以。”
事出突然,迟暖做出这个决定顾宁姿完全能够理解,她走去房间整理东西。
迟暖扶着墙,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这时候有电话打进来,她看到来电显示,立刻开了静音,走进洗手间,锁上门。
“看见了?”曹品辉的声音。
迟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一张一合,话都不用过脑,她问他:“是你做的?”
不然又怎么可能这么巧,曹品辉才问完迟青川是不是给小季总当司机,转头车子就被人毁成这样?他掐着点的打电话来是要验收成果!?
曹品辉在那头笑,语气轻快放松:“我可什么都没做。”
迟暖眼眶红了:“你为什么要这样?”
曹品辉:“我发现你三番两次不拿我的话当回事儿,提醒提醒你喽。”
他的话?他指……
“既然看见了,……你有没有兴趣也试试?”
“上次我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
这两句话不请自来地蹿入迟暖脑海中,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门外传来顾宁姿的声音:“迟暖?”
迟暖脸色煞白。
曹品辉在她耳边说:“等着,我再联系你。”
……
迟暖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从洗手间出来。顾宁姿拎着背包就站在门外,也许是模糊地听到了只言片语,有些疑惑地看着迟暖。
迟暖避开她的目光,说:“我送你下楼吧。”
顾宁姿问:“你还好么?”
迟暖:“嗯。”
顾宁姿话到嘴边还是咽下。
顾宁姿走后,迟暖在楼下坐了好久,才慢吞吞地回家。
岳芸气得午饭都不肯吃,到了下午三四点钟,迟青川回来了。迟暖脑海里的弦绷了一天,迟青川一露面,她立刻就迎上去问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迟青川显得很疲累,说:“保险那边还在定损,派出所……恐怕揪不出肇事者。季先生的意思是不用我赔,走保险后剩下的维修费用都他出。……我觉得不妥,车是我借出来的,那地方也是我停的……钱他先垫着,之后每月扣我一半工资,慢慢还。”
迟青川说着,长长叹了口气:“对不起啊暖暖,本来挺好一个假期,全毁了。”
“迟青川!你才是要把这个家给毁了!你一个月才赚多少,再扣一半日子过不过了!?孩子生不生了!?”岳芸扶着门,双眼通红,因为着急上火,嗓音都变得嘶哑:“季先生都说不要你赔,你充哪门子的大款!你这么有能耐,你瞧瞧你自己,你给我过的这都什么日子!?”
迟青川急忙看了眼迟暖,喝止:“芸芸!说什么呢?”
“你还怕你妹妹听见啊?你不就是个废物么!”岳芸胸口急速起伏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连警察都说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寻仇了,我看就是季先生惹出的事!你大包大揽地给他赔什么钱?你一整个身子还没人一根汗毛粗,脑子废掉了吧装仗义!装你妈了个b!”
迟暖转身跑回房间。
迟青川哄着岳芸也进了房间,关上门,想把难听的指责谩骂都隔绝掉。然而岳芸对生活积累的不满,对未来各种不确定因素的惊恐,还是像飞刀一样,一刀子一刀子戳进迟暖的心窝。
迟暖蒙着脸哭得喘不过气,都是她的错,她不应该惹到曹品辉,不应该给家里惹来这样的横祸。可是……可是她究竟错在哪里啊?
她不懂,她不懂为什么有些人能肆意妄为,把自己的私欲与畅快,建立在他人的尊严和血泪之上?
还那么轻描淡写,还那么理所应当。
……
三天假很快结束,迟暖回到学校。连夜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响彻云霄。
徐丹挤在杜敏床上,向她吐槽《豪门盛宠:总裁娇妻放肆爱》这几天的更新:“弱智情节!把女主设定得这么弱,动不动被人威胁,还差点被迷x了,就知道哭,哭又哭不出个办法!雷同的桥段作者翻来覆去写了多少次了,看得人糟心!呕!”
杜敏反驳她:“英雄救美这种情节大家喜闻乐见嘛!你看看男主男配,一个帮她打大boss,一个帮她打小boss,全都上赶着,简直美滋滋。”
徐丹说:“脑残吧!我要弃文了!垃圾情节!垃圾作者!简直浪费我时间!呕呕呕!”
赵菁菁插话:“说得我好感兴趣,赶紧分享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