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牵住她的手,走出荫凉,悄悄冲秦沛递了个眼色,“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书桌?长方形的?还是半弧形的?”
秦沛会意点头。
“当然是长方形,最好能是樱桃木的,有种厚重踏实感。”
“哦,要求很高?北京哪家家私城有樱桃木的书桌卖?”
她抿嘴一笑,“我就是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我要当真的,明天就去打听。”他扬起眉梢,俊眸中荡起一抹纵容的宠溺。
“卡!”秦沛一声大叫,把叶枫吓了一跳。听到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才知道不知不觉中已经拍摄完成了。
她羞窘地抽回手,佯装自然地走向小卫。
“叶姐,你和夏主播看上去真有爱啊!柔声曼语,眼神脉脉,连笑都比平时动人三分。”
“去你的!”叶枫填了一句,转过身对,看到夏奕阳被一群人围着,举起手机,拍个不停。
他笑意温和,非常合作,察觉到她的注视时,他偏过头,无奈地挤了挤眼睛。
接下来,香山和小区的拍摄,她就放松多了。只NG了一两次,就OK。秦沛让她两天后去央视配个音,然后进入后期制作。
收工时,已是暮色苍茫。大批人马拉到一家越南菜馆,庆祝收工。餐厅很大,布置得极具亚热带风情,没有包间,只用草帘、矮的木质屏风与阔叶植物隔出相对独立的空间。人多,要了两张桌。他们让撤去一扇木质屏风,这样两张桌子喝起酒来才热闹。
秦沛一上来就点了几大扎冰啤,每个人倒了一大杯,对女士没要求,男人们必须一口净。
叶枫看着冰中冒着白沫的液体,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凉得她打了个冷战。
夏奕阳平时也不碰酒的,今晚可能是开心,来者不拒,谁敬他都喝,而且还主动出击。不一会,几大扎啤酒就见了底,秦沛一挥手,又让送来几扎。
叶枫眼风罩着他,嘴直撇。那个人的胃最近看来是很强壮的。
吃完出来,女人们一个个还是淑女模样,男人们要么脸红得象关公,要么又唱又哼,象个疯子。只有他步履正常,举止沉稳。
于兵的酒量最差,还不及小卫,夏奕阳敬了他一杯,人就挂了,早早地由小卫架着扔进后座,呼噜打得几里外都听得见。
叶枫打开车门看了看,让小卫开车送于兵回去。她找秦沛送。
秦沛没有答话,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不敢置信,“上帝,他是要自己开车回去吗?”
她顺着秦沛的视线看去,夏奕阳按下遥控钥匙,打开了车门,探身上了车。顶灯射下来,照得他的脸火红如霞。
“我为他祈祷,一路平安吧,千万别在半路上遇到警察大叔问好,那样就麻烦了。”秦沛念念叨叨,双手合十,还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小枫叶,你是要搭便车?好,上来吧!”
“秦导,你别让夏主播开车,他今晚真喝得不少。”坐在驾驶座的上一位美女担忧得脸都皱起来了。
“我也喝得不少,你怎么不关心我?”秦沛很是吃味。
美女翻了个白眼,“关心的人多了去。”
“我只在意你的关心。”
美女做了个要呕的手势,把头别过去,不理他了。
秦沛无趣地摸摸鼻子,头一扭,咦,刚刚要搭车的人哪去了?
朦胧的视线里,有一抹纤影在夜色中向帕萨特飘去。
他闭了下眼,缓缓把车门拉上,“各人自扫门前雪,别管他人瓦上霜。咱们走吧!”
车开上大道,他朝后又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别人都说我是个坏人,其实我真不坏。事实上真正的坏人,一般看上去都象正人君子。”
夜色如水。
叶枫深呼吸几下,走到帕萨特驾驶座那边,冷声道:“下来。”
他抬头看看她,“别闹,你开车的水平我见识过。”
她真想甩门扬长而去,可是她的脚却象定在那儿了。“坐那边去。”她抢下他的钥匙,朝副驾驶座呶了下嘴。
他可能看出她不是开玩笑,没再说别的,叮嘱道:“开慢点!”
两个人呆在狭小的空间里,空气流动得特别缓慢。“你妹妹什么时候来北京?”她没话找话说,瞟到他手按在胃部,微低着头,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的脸一下拉长了。
“国庆以后吧,说现在票不好买。来了,她会去找你的。”
“找我有事?”
“她没告诉我。”
“她有没告诉你要多注意身体?”她车技还是有一点进步,开得很平稳,只是情绪波动很大。
他轻笑,“我很少和秦沛打交道,处过了才知道他挺仗义的,也很风趣。”
“是吗?我从没发觉他有什么优点,除了比较滥情、花心。你要是和他为伍,也会大享艳福的。”她很是不屑。
“你这口气象是一个吃醋的小女人。”
“吃醋?我吃谁的醋?”迎面疾驶过来一辆车,没有换灯,车灯晃得她眼睛睁不开,突然后面有人违章超车,生生地擦近她。她反射性地打了一下方向,随即意识到操作有些过度,却有人比她更快地一把替她握住了方向盘。
她惊出一身冷汗。
险情过后,他仍是没有放开,只是松了力道,轻轻地覆在她的手上。此时,她的手仍是冰凉的,而他的手很温暖,灼烫着她的皮肤,同时也灼烫着她的心。
有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停车换档时,她要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瞬间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