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绯绯割腕了。
鲜血洒了一整床,将床上那些漂亮的衣裙染成了嫣红色。
她还是没有决绝赴死的心,在割腕之后的几秒时间里,疼痛感和恐惧感将她吞噬,她抓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腕,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恐惧地尖声喊道:“爸,妈妈……救命啊!”
陶嘉芝匆匆忙忙跑上楼,吓得魂飞魄散:“绯绯你做了什么!天呐,好多血!”
寂绯绯脸色惨白,蜷缩着倒在地上,宛如一条蠕动的蚯蚓。
手腕上的血液奔涌而出,根本止不住……
寂白听见动静走出房间,看到母亲正抱着寂绯绯,哭得梨花带雨:“绯绯啊,你怎么这样傻啊!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你是在惩罚妈妈吗。”
寂白见寂绯绯都快昏死过去了,陶嘉芝居然只顾着抱着她哭,也是没谁了。
她冷静地摸出手机拨打了120,说明了住址以后,在医生地指导下,找来干净的帕子捆住了寂绯绯的手腕,替她暂时性地止血。
陶嘉芝整个人都快被吓傻了,坐在血泊里,一个劲儿地抹眼泪,什么忙也帮不上,却还责怪寂白:“都是你!都是你害了你姐姐!不就是一个衣帽间吗!你为什么不能让给你姐姐,我怎么生出你这么霸道占强的女儿啊!”
寂白替寂绯绯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陶嘉芝突然从后面推了她一下,害她险些摔跤。
“如果绯绯出了事,我要你偿命!”
寂白被她这句无心的恐吓,惊得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如果绯绯出了事,我要你偿命……
上一世,母亲在寂白想方设法逃离医院的时候,也曾这般威胁过她。
原来重生一次,很多事情看似有所改变,而实际上,本质是不会变的。
善良的人依旧善良,邪恶的人永不会改变,爱她的少年一如既往地爱她,而父母,也永远只是寂绯绯一个人的父母……
她什么都不是!
很快,救护车呼啦呼啦地赶到,医生和护士将已经晕厥的寂绯绯抬上了担架,母亲一直陪在寂绯绯的身边,随她一起去了医院。
家里,只剩了寂白孤独落寞的身影,她抱着头坐在楼梯上,狼狈不堪。
佣人周阿姨拿着抹布上楼,跪在地上擦拭已经凝固的血迹,摇着头说:“白白,你不要太担心了,姐姐一定没事的……”
“我不关心她有没有事。”寂白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只剩了无尽的冰霜和冷漠:“即便她下一刻死去,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周阿姨无可奈何地叹息道:“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呢。”
是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寂白也很想知道。
就在这时,寂白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寂明志。
出事的时候寂明志不在家,但从陶嘉芝语无伦次的哭诉中,他大约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立刻打电话过来责问寂白。
寂白无言地忍耐了寂明志语气严厉的责难,而最后,寂明志让她立刻赶到医院,随时准备给寂绯绯输血。
寂白无声无息地挂了电话,怔怔地站走下楼梯,一脚踩空险些摔跤,周阿姨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小姐您可看着路。”
“谢谢周姨。”
“您是要去医院吗?我帮您叫车。”
“嗯。”
周姨去外面叫了出租车,寂白头重脚轻地上车,司机启动引擎,问她去哪里。
寂白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她只想赶紧逃跑,逃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她不想输血,她也不想搭救寂绯绯!
早春,入夜下起了洋洋洒洒的毛毛雨,使整座城市笼上了一层雾,街道湿漉漉的,泛着霓虹光影。
晚上十点,谢随打完拳,热气腾腾地回了家。
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今晚折腾这一番,全身的肌肉都舒展开来,感觉很爽。
他很享受这种身体间力量的搏击,这令他感觉真真实实地活着。
女孩坐在昏暗的楼道间,手抱着膝盖,不知道等了他多久。
谢随晃眼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女孩模糊的轮廓,他的心脏都快抽搐了。
“小白?”他试探性地唤了声:“是小白吗?”
女孩听见他低醇而熟悉的嗓音,恍然抬起头来,低声说:“是我。”
“你怎么来了?”谢随三两步快速上楼,语气里带了点微怒:“不给我打电话,坐这儿瞎等什么!”
他话音刚落,寂白忽然朝他伸出了手,用喑哑的嗓音说:“谢随,你能不能抱抱我。”
谢随的脚步微微一顿。
你能不能抱抱我……
太能了!
他附身下去,整个将寂白从楼梯上给抱了起来,抱着她三两步回了家门,然后将她用力地抵在墙壁上,用全身的力气,紧紧地箍着她……
紧得他身体都颤栗了。
寂白的手穿过他劲瘦而硬朗的腰间,轻轻地回拥住了他,闭上眼睛,将脸埋进了他胸膛的衣服里。
衣服带着被毛毛雨润湿的质感,还有他身体生涩的汗味,味道很轻,她却并不嫌弃,微微侧了侧脸,将脸颊贴在他的身上。
谢随将脑袋搁在她的侧脖颈处,不住地拱着她。
男孩身体烫得跟烙铁似的,又烫又硬,下颌的胡茬也刮的她颈子很痒很痒。
在男孩用力的拥抱里,寂白感觉心里缺失的那一半忽然充实了,她郁闷的心情被一扫而空。
“好了,谢随,你放开我吧。”
谢随虽然不太舍得,但还是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女孩稍稍低了头,脸上夹杂着某种羞怯的绯红:“好奇怪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