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云迷雾罩小长安(10)
众家兄弟尽皆愕然,刘秀黯然静默犹未语,但瞧刘縯盛怒如雷兴,这当儿更自脱口叱骂道:“狗官安敢害我二弟的性命!”邓奉道:“那梁丘赐遣人递来战表,信中提及刘仲冥顽不灵,硬是不跟你家断绝血脉亲情,官家便将他的头颅送来,还要柱天大将军从速早降,不然······”邓晨惟恐刘縯怒极犯险,是以郑重接口道:“莫再多言······”刘縯却又呼喝邓奉道:“快讲!”
邓奉早觉愤慨难当,自也顾不得叔父叮嘱,这当儿恨恨言道:“梁丘赐那撮鸟言及你要是再不献降,便要引领大军剁了你的脑袋当夜壶!”刘縯径将身旁桌案拍得粉碎,竟而粗声大气地道:“大伙这便杀奔宛城,为我二弟报仇!”
刘秀立时攥住自家兄长手腕,随即出言相拦道:“众家兄弟誓雪此恨,兄长权且稍待,我这便领几位兄弟相邀绿林好汉前来入伙,再行攻伐宛城。”邓禹及耿弇皆是这般相劝,但瞧刘縯甚没好气道:“尔等又不曾接连死了自家亲眷!”
那二人面面相觑,邓晨怆然悲叹道:“想我邓晨何尝不是接连亡故了好些亲眷,贤妻刘元更自尸骨未寒······”
刘縯稍行按捺,却又粗声大气地道:“你家也死了这许多亲眷,要是不顷刻发兵,这便攻下宛城来,还他娘有甚颜面祭拜那些死难的弟兄!”
邓晨神色毅然,竟而郑重言道:“我虽痛恨敌军,可大伙现下殊无胜算,便只会平添死伤,我等既身为汉军统领,自当以天下万民为先······”
刘縯静默愈兴悲,正不知怎生计较,邓晨自顾语重心长地道:“兄长素来慷慨有大节,更立志复兴汉室,众家兄弟皆需你来引领,这当儿如若只晓得报仇,正是因私废公啊······”
这番言语犹堪醍醐灌顶,刘縯登感恍然,这当儿不由自嗔道:“要不是妹夫如此相劝,本头领险些误了大事······唉······想我那二弟刘仲是个本分人,却还是被官家斩了,还不如随我等举事了······”话到后来,方才拭去面庞壮怀泪,接着续道:“不过我这二弟亦是条堂堂正的汉子,他是宁死也不悖逆祖宗,本头领不报此仇,便他娘誓不为人!”
那刘縯如此壮语填膺恨难消,直教众家兄弟深感大义,但瞧刘秀稍复伤怀心,随后出言宽慰道:“兄长权且宽心,那绿林军的大部兵马皆在南郡休整,委实离我等并不甚远,而副寨主王常亦非等闲鼠辈,料来定可劝得寨中好汉前来入伙。”刘縯道:“那三弟便先拜会这位好汉。”
刘秀当即招呼邓晨、李通及邓奉道:“我这便引领几位义弟联络绿林军,姐夫、妹夫跟邓奉贤侄定要助我兄长守住棘阳才是。”邓晨道:“文叔只管宽心便是。”刘秀复又分派道:“我且略备薄礼,二弟、三弟、七弟及弟妹赶紧收拾行装,待得一个时辰后,大伙便在南门外会合,随我联络绿林好汉。”话音刚落,邓禹、耿弇及渐蓁相继应承,便即各行其事去了。
程鸿渐相携伊人乘马回至住处,恰在收拾行李之际,自不禁忧怀轻叹,姚蓁蓁相询其故,程鸿渐黯然脱口道:“我并非爹爹的亲骨肉,先前更跟他断绝了干系,不知朝廷究竟会不会害他······”姚蓁蓁悠悠软语道:“爹爹毕竟在朝中颇有故交,他若是再多使些钱财,料来便可无事啦。”程鸿渐心下一宽,随后说道:“但愿如此吧······”
便在这当儿,姚蓁蓁竟自转过话头道:“咱俩途经新野之时,便从家里多拿些钱财出来,而后送给那些绿林军的头领吧。”程鸿渐若有所悟,说道:“是该跟友军兄弟备些厚礼的。”姚蓁蓁慧黠忍俊道:“小哥哥给那绿林军的头领送礼,可不要言及这些钱财是从家里拿的,反倒要提皆是我军从官家手里抢的。”
程鸿渐不明就里,随即问道:“这又是甚缘故啊?”姚蓁蓁道:“汉军的诸多将领皆愿复兴汉室,自不会在意些许小钱。”程鸿渐颔首道:“是啊。”姚蓁蓁嫣然续道:“不过那绿林军的头领大都是为了赚口饭吃,他们瞧着咱们赚得了不少好处,方才会动心思入伙哪!”
程鸿渐稍作踌躇,如此隔得须臾,方才言道:“那岂不是鼓动这些人去抢······”姚蓁蓁怡然浅笑道:“那副寨主王常倒也甚识大体,待得绿林军入伙后,自可要他约束,不许手底下的家伙劫掠百姓。”
程鸿渐敦和颔首,当下复又言道:“我虽跟那王副寨主并无深交,不过总觉着他正道得紧,此番众家兄弟前往绿林军大营,定要好生拜望的。”
姚蓁蓁娇望檀郎情态,便不觉嘻嘻一笑,竟而俏探纤云手,作势拂向檀郎笑穴,程鸿渐莞尔避过,随之蕴宠稍反拂,但瞧那双比翼嬉闹拾行装,如此出得院落,转而意酣纵马驾雕车,行至棘阳城南门会合众家兄弟。
第二百六十九章预告:
刘秀并未理会此语,但瞧他径朝那为首的强人抱拳道:“尊驾堂堂的魁伟好男儿,何故在此劫掠我等寻常百姓?”那为首的强人出言相嗔道:“尔等岂是寻常的百姓!”刘秀又道:“敢问好汉尊姓大名?”那为首的强人昂然道:“本头领名唤臧宫,直待惩治尔等为富不仁的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