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菲的尖叫声,因为她看见她的老板毫不犹豫地用手抓住了刀刃,她的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小菲一只手扶住墙,一只手捂住嘴,目瞪口呆地看着魏谦手上的血顺着匕首凹槽和手背流了下来,然后他一抬膝盖,顶在了小个子男人的肚子上,小菲听到了一声闷响,几乎能想象到很疼,那人短促地“啊”了一声,口水都喷了出来,不自觉地一弯腰,又紧接着被一肘子狠狠地磕在了后颈上。
小个子男人当场踉跄了一步,趴下了,像一条垂死的鱼,翻了半天白眼,在地上小幅度地抽动着。
直到这时,小菲才感觉到脚腕扭得有点疼。
电梯门开了,一个正在地下车库巡视,打算上楼的保安当场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报警。”魏谦用那只好的手捡起地上的刀,肩窝夹着电话,对还没来得及挂的三胖说,“我在咱们楼下停车库里。”
他身上的西装太修身,不适合这么剧烈的运动,魏谦把小菲丢出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果然,低头一看,外衣给扯裂了一条口子。
他干脆把破了的外套脱下来,裹住了流血不止的手。
三胖扯着嗓子喊:“你他妈吓死爹了!怎么回事?!”
“啧,”魏谦说,“要不然咱们也投资个服装厂得了,破衣服,卖那么贵,还这么不结实。”
三胖:“滚蛋!在那别动!”
说完,三胖“咣当”一下挂了电话,里面传来一片忙音。
小菲连忙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一瘸一拐地跑过来,脸色惨白地擦着魏谦血流不止的手,看着手上狰狞的伤口,小菲觉得自己都快开始晕血了:“这这这不行,得去医院。魏董你刚才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他还拿着刀呢,你、你胆子也太大了,你就不怕他……。”
“我怕他?”魏谦轻轻地挑了挑眉,伸脚在地上趴着的那位后背上踩了踩,混不吝地说,“我当年给人当打手,出生入死的时候,丫还穿开裆裤呢。”
“什么时候了还逗!”小菲根本不相信他那套,心惊胆战地把魏谦从电梯里拉出来,“哎哟喂这个人太危险了,你快离他远点!保安,您能先想辙把这人绑起来吗?这是个拿刀捅人的神经病。”
保安立刻通过对讲机叫了一大帮人下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王栋梁的小舅子抓起来围住了。
“我没跟你逗。”魏谦一边擦手一边对小菲说,“我小时候家里穷,上不起学,为了赚钱一个人跑到了广东那边的地下黑拳场,给人家打黑拳,结果发现那个根本不是什么黑拳场,是个新型毒品的试验基地,最后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
小菲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平平板板地说:“哦,其实我小时候家里也穷,上不起学,为了赚钱,我当了外星特务的间谍,专门抓小猫小狗送给他们研究,后来那特务被一条没打疫苗的小狗咬了,最后得狂犬病死翘翘,我才算摆脱了两面派的生活。”
魏谦配合地笑了起来,同时,他心里涌起了说不出的滋味,这才不过十几年的光景,那时候亲身经历的事,现在说出来,竟然都没有人相信了。
人生际遇,真有那么波澜起伏吗?
还是他这短短的前半生,已经急着赶着地把别人一生都过完了?
魏谦于是不再提,只是颇为绅士地问:“对了,我刚才手有点重,你脚没事吧?没给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