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来的一点征兆都没有, 就是有天晚上,萧桐突然从床上惊醒,大冬天的,背上出了一层冷汗,把睡衣都浸湿了, 萧桐抹了把脸, 起来喝了口水, 就再也睡不着了。
萧桐把房间里的吸顶灯、台灯、地灯什么的一股脑全打开,然后盖着被子看天花板,一看看到大天亮。第二天早上开店,萧桐推说自己感冒不舒服, 让陈茴自己下去,早饭也不吃了,到了上午九点多钟, 太阳照进窗户里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陈茴一个人吃早饭就没那么讲究了,这天没去隔壁俞轻寒的店里,在冰箱拿了两片干面包,就着一盒牛奶就对付过去了,俞轻寒看今天陈茴没来, 就猜到八成是萧桐出了什么事, 上午假装不经意, 踱到裁缝铺子里, 左右打量, 果然不见萧桐。
俞轻寒问陈茴:“你师父呢?”
陈茴正在打样,没工夫招呼俞轻寒,随口道:“病了,休息呢。”
“病了?”俞轻寒紧张地问:“什么病?严重么?”
“感冒了,早上说没胃口就不想吃早饭了,早上我给她量了体温,没发烧,估计就是变天了有点受凉。”
“那我待会儿熬点粥,中午你给你师父端上去,不吃饭怎么行,身体要垮的。”
“不用了,我早上下来的时候问过我师父,她说她中饭也不吃了,我师父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倔着呢,决定了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你做了也是白做。”陈茴直起腰来,扭了一下,道:“我下午早点收工,早点回去给她做晚饭吃吧,你别担心了。”
陈茴都这么说了,俞轻寒也只能说好,可还是不放心,想了想,熬了点粥,自己给萧桐送了过去。
俞轻寒敲门时萧桐刚醒,只说等一会儿,然后起床换好衣服梳好头才去开门,俞轻寒也不急,在外面等了十来分钟,萧桐一开门,显然没料到是俞轻寒,愣了一下才问:“你有事?”
俞轻寒抬起手里的保温杯,“陈茴说你生病了,又没吃饭,我让厨子熬了点粥,不管有没有胃口,好歹吃点。”她边说边暗暗没瞧了萧桐几眼,只发现萧桐脸色有点差,好像没睡好,听萧桐声音也没什么鼻音,感冒应该不算严重。
“谢谢。”萧桐接过俞轻寒的保温杯,随手放在客厅茶几上,在阳台上抓了一袋子正晒着的花生,拿给俞轻寒,算作回礼,“前几天陈茴买回来的,据说是直接从农户手里收的有机花生,我糊了几斤盐水花生,你也拿去尝尝吧。”
俞轻寒道:“好,你不舒服,吃了东西就回去躺着吧,天气冷,别在门口站着了,感冒加重就麻烦了。”
“嗯。”萧桐没跟俞轻寒客套,应了一声就直接关上门。
不过萧桐衣服都换好了,也没继续睡,吃了东西,把屋里收拾干净,跟陈茴打了声招呼,就自个儿出去逛去了。
小县城也没什么可逛的,萧桐溜达一圈又逛回了自家楼下,只是路过楼下小卖部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从里面买了包烟才回去。
萧桐好多年不抽烟了,年少不懂事发神经自虐的时候染上的烟瘾,戒了几年才戒干净,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莫名想抽。
她靠在阳台的躺椅里,点了根烟叼嘴里,刺激的气体呛得她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来,后来慢慢适应,烟雾经过肺里,又吐出来,萧桐的神经都好像镇定下来。
烟瘾易染难戒,如今重新抽回来才知道烟的好,萧桐一个下午抽了半包烟,等陈茴回来开门的时候,被呛得咳嗽连连。
“嚯,师父,您在家点着烟烧火玩儿呢?这么呛的烟,我都看不见你人在哪儿了。”
萧桐一个下午都沉浸在重新吸烟之后的飘飘然里,听到陈茴的声音才回过神,环视四周,果然烟雾缭绕的,陈茴一点没夸张,萧桐掐灭烟,站起来把阳台和房间的窗户全都打开,又把厨房的受油烟机和厕所的排风扇都开了,才若无其事地接过陈茴手里的菜篮子。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陈茴捂着鼻子抱怨,“不是你不舒服么?我就回来早点了,还买了点骨头淮山什么的准备给你煲汤喝,结果一回来就看你在这吞云吐雾的,不是我说你师父,感冒了还抽烟,你身体不想要了是吧?怎么我以前从来没发现你还有这么个抽烟的毛病呢?”
“早戒了。”萧桐把陈茴买的菜放进厨房,自己转身进了卫生间,刷了两遍牙,又喷了一遍口气清新剂,出来还倒了两颗口香糖在嘴里嚼,边嚼边说,“这不是今天嘴里没味儿么,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就没忍住。”
“没忍住也忍忍吧,待会儿咳嗽起来有你好受的。”
萧桐理亏,陪着笑道:“知道了,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陈茴没再说什么,进厨房收拾菜,萧桐也跟着进去帮忙。
吃完晚饭,把厨房餐厅都收拾完,两人各自洗了澡回房睡觉,萧桐一般晚上九点就睡,结果又是凌晨三点钟左右一个激灵突然惊醒,醒了之后背上一层冷汗。
萧桐起来重新洗了个澡,换了身睡衣,半夜里烟瘾犯了,拿着还剩下那半包烟走到阳台上,这回她学聪明了,先把阳台门关上,又把窗户打开,冷风灌进来,萧桐一阵哆嗦,赶快搓搓手,在黑暗中点燃一支烟,刚点燃,吸了一口,隔壁楼的阳台也亮了,俞轻寒走到阳台上,正好和萧桐来了一个对视。
下意识地,萧桐就把手里的烟背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