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左丞相府、丁侍中府以及朝中十几位谏院官员、兰台官员的大门前都有份招贴。招贴颜色是桃色的,上面用戏谑的语气写了云湍和小方氏的一段情史,把小方氏写成了一位痴情女子,明明为云湍生下孩子,却碍于云湍妻室厉害,出自名门,不敢纳妾,小方氏为了情郎甘愿自己成为笑柄,绝不为云湍增加困扰,真是位奇女子云云。
本来小方氏的事就是个笑柄,不过锦绣里现在只有云五爷一个人做官,还是礼部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实在太不重要了,也就没人去对付他。现在事情牵涉到了云湍,牵涉到了定国公的女婿,感兴趣的人就多了,第二天就有好事的御史上书要求严惩云湍,以正风化。
定国公为了云湍的事上下打点,眼看着就要有眉目了,突然出了这么件丢人的事,气得差点儿没撅过去,“云湍你这没出息没良心的还谋什么起复!老子替你奔走,你在家里风流快活,连私孩子都生出来了!你对得起我们老两口么?对得起你的妻子儿女么?”
这件事一闹出来,云湍想要官复原职的梦想成了泡影。
云湍气急败坏,跟小方氏大发脾气,“定是你搞的鬼!我不是跟你说了么,现在不能让你过门,日后我再安置你。你为什么偏偏等不得,定要害了我才罢休?”说到激动处,挥起拳头,想打小方氏。
小方氏机灵,忙把孩子抱起来,梗着脖子道:“你打!你打!你不连我和儿子一起打死了,就是没种!就是窝囊废!”
孩子吓得哇哇大哭,云湍气得直喘粗气,“好你个泼妇!别的本事没有,撒起泼来真有一套!”
小方氏抱着儿子就有了底气,冷笑道:“我虽是寡妇,也是个正经人,你若不拿花言巧语哄骗我,我岂能上了你的当?现在儿子都生下来了,你不给我名份,一味哄着我、拖着我,说什么你要靠着岳家起复,等你做了官之后再娶我过门。呸!现在都多长时间了,你的官在哪儿?你还想哄我到什么时候?你想赖,可我为你生了儿子,你赖也赖不掉!”
程氏花容失色,匆匆赶来,听到小方氏这番话,眼中冒火。
当年她这位定国公府大小姐本来有很多选择,她偏偏看中了云湍,就因为云湍是位俊俏风流的才子名士。云湍这个才子俊俏归俊俏,人却真是有几分风流的,程氏严防死守,云湍还是时不时的会欠下些风流债,但像小方氏这样不声不响便把儿子生下来的,程氏还是第一回遇着,想到云湍和小方氏暗中有了首尾,连儿子都偷偷生下来了,程氏哪能不怒?哪能不气?
程氏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什么风度,尖叫一声,便冲小方氏扑过去了,长指甲在小方氏脸上划过一道血痕,“你个不要脸的,敢勾引我家四爷!打死你,打死你这贱人!”
小方氏心虚,不敢和程氏撕打,抱着孩子往一边躲,口中辩解道:“我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四爷许了娶我做二房,我才跟了他的……”
程氏快要气炸了,叫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个模样,二房你也配?莫说二房,你给四爷做妾我也不要!”心中有气,扭着小方氏拼命撕打,扯住小方氏的发髻给扯乱了,揪住一嘬头发猛拽,小方氏杀猪般的叫起来。她这叫声吓着了怀里的孩子,孩子放声大哭。
云湍看到程氏找来了便想溜走,可父子连心,听小方氏怀里的孩子越哭越惨,他到底还是心疼的,犹豫许久,冲过来向小方氏要孩子,“把儿子给我!”
小方氏抱着儿子就跟抱着救命符似的,哪里肯放?拼命挣扎着叫道:“你快帮我把四太太拉开!她再打我便没命了,你儿子便没了亲娘!”
云湍无奈,只好低声下气的劝程氏,“太太,消消气,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程氏也是气得昏了头,平时虽爱惜云湍,这时却啐了他一口,“呸!你做下这种没脸的事,我还和你坐下来慢慢说么。”
云湍被啐了一脸,又羞又气的道:“你这不贤妇人!你敢对夫君无礼了!我问问你,哪家男人不纳妾置婢的,为什么偏我就不行?你醋坛子一样,把我管得死死的,你还有理了!”
程氏也不和小方氏撕打了,一把扭住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到底谁没理?你若做着大官,凭你买什么妾我都由着你!你是个白身,依着大夏朝的律法,你能纳妾么?你又不做官,你又有儿子,凭什么纳妾?”
“说来说去你还是嫌弃我了!我被罢官你就嫌弃我了!”云湍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