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携带武尊印玺进入灵州的消息已经传遍武林,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不约而同地汇聚灵州,临夏山方圆十里内皆是武林豪杰,几乎抬头都能看到一个手持刀兵的彪形大汉,要么就是风姿卓越的侠女。
官道上只见一架马车缓缓驰行,赶车之人是一名面白无须的男子,在马车即将进入临夏山山脉范围内,却见道路上有十余名江湖人士拦在路上,衣衫上绣着一只展翅雄鹰的标志,为首的一名大汉持刀指着马车喝道:“此路不通,速速离去!”
车夫蹙眉道:“奇了,以往我来临夏山都是杜康大道,为何今天不能通过!”他的声音颇为尖细。
为首大汉说道:“如今各大门派齐聚临夏山,到武尊神庙朝奉武尊印玺,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速速退走,免遭误伤!”
车夫眯眼淡笑道:“本来我并不想进去,可是我车上的人要上临夏山瞧看热闹,还望诸位大侠高抬贵手!”
那名江湖大汉冷笑道:“车上的人,是谁来头这么大,还敢硬闯临夏山?”
说话间便要探手去掀马车的帘子,那名白面男子尖叫一声:“大胆!”
话音未落,手掌直勾勾地探出,闪电般扣住大汉的脉门,只见他手指纤细晶莹,肌肤如雪,竟比女子还要柔美。
那名江湖大汉只觉得一股阴柔内力冲入体内,气力霎时被卸去大半,哆嗦地叫道:“是练家子,大伙快拿下他!”
白面男子啧啧笑道:“小小苍鹰门也敢在咱家面前放肆,还妄想惊扰贵人,真是讨打!”
话音未落,他化出一道残影,猛地窜入人群中,那些苍鹰门的弟子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打得满地做爬,哀吟不已。
白面男子扫开障碍后,又跳到马车上,准备继续驾车,却听马车内响起一个娇脆的声音:“王公公,这些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这般嚣狂,敢当众拦路。”
白面男子笑道:“回郡主话,这些人乃是苍鹰门的弟子。”
车内的女子咦了一声,甚是好奇地道:“苍鹰门,这个门派厉害么?王公公笑道:“算不上厉害,充其量只是赵家的看门狗罢了。说他们是苍鹰门倒也抬举了,倒是苍蝇二字更为合适!”
车内的女子不禁莞尔娇笑,王公公一扬马缰再度策马前进,通过苍鹰门的封锁后,继续朝临夏山驶去。
即将接近山脚,却听到山上隐隐传来兵戈金铁交鸣,吆喝打斗声一浪接一浪。
马车的窗帘顿时被一只白皙的玉手掀开,从里边探出一张如花俏脸,正是皇甫瑶。
她眼中充满着好奇的光彩,凝望着临夏山喃喃自语地道:“这个便是江湖么?真是热闹非凡。”
王公公叹道:“郡主,江湖可不单单热闹,还很残酷。皇上这回恩准郡主前来观战只是想让郡主早日看清楚这所谓的江湖。这个江湖而是到处都是厮杀和争斗,还请郡主恭听奴才的意见,千万莫要冒险……”
皇甫瑶掩唇笑道:“王公公,你可是大内第一高手,有你护持还用怕什么危险么。”
王公公叹道:“郡主有所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且不说这个藏龙卧虎的武林,就是在京师也能找出许多比奴才厉害的高手,单是龙将军的夫人就已经是深不可测,更别说龙将军本人。”
皇甫瑶若有所思地道:“是呀,龙将军已去天剑谷同魏家姑娘完婚,如今三妻已全……”
说到最后眼圈不禁微微发红。
王公公低声问道:“郡主,您可是有事吩咐奴才?”
皇甫瑶俏脸微红,故意转移话题道:“没事,只是不知道山上是何人在激斗,打得如此激烈。”
王公公说道:“打斗的人应该只是一些附属三教四家五派的小帮会,这些武林巨头都还在试探对方的反应,所以暗地怂恿一些小帮会来临夏山。”
皇甫瑶甚是好奇地问道:“究竟这武尊印玺如何处理呢?”
王公公道:“晋王殿下在山峰之巅建造了一座武尊神庙,以此来供奉武尊印玺,各门各派都对此眼红不已,皆想据为己有,藉此号令武林。”
皇甫瑶叹道:“于是他们就在山上打得不可开交了么?”
王公公点头道:“正是如此。”
皇甫瑶蹙眉道:“为什么不公推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做武林盟主,手掌武尊印玺呢?”
王公公摇头道:“习武之人皆有傲气,所谓的德高望重都得从武功上压倒他人,不然的话还不如推选一个教书鸿儒做盟主。”
皇甫瑶说道:“那就这样打来打去么?”
王公公说道:“然也,直到打出一个武功最强的人。其实这个武尊印玺在那些人眼里只不过是一个替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谁都想借助这个机会技压群雄,扫荡武林,一举成为天下第一。”
皇甫瑶蹙眉道:“成了天下第一,又得时刻提防着下边的人把自己挑落神坛,这种生活这岂不是很无趣?”
王公公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争斗之源无外乎名和利,权与财,这既是人道又是天道。”
皇甫瑶甚是失望地叹道:“这便是江湖么?”
王公公问道:“郡主以为呢?”
皇甫瑶道:“在我心中江湖便是仗剑走天涯,拔刀管不平,率性行自然……”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脑瓜子从山上落下,吓得皇甫瑶花容失色,急忙躲到马车内,王公公摇头苦笑道:“这才是江湖,这一刻还活生生的人,下一刻便身首异处了。”
这时一抹绛红倩影悄然而来,只见一名白嫩少妇美目凝煞,紧紧盯着临夏山。
王公公不禁奇道:“崔大小姐,你竟然也来淌这浑水。”
绛衣少妇正是崔蝶,她扫了一眼马车,回礼道:“原来是禁宫大内第一高手的王公公,妾身这厢有礼了。不知公公为何也来淌这浑水呢?”
王公公含笑道:“小奴只是奉命前来罢了,多余的事情不在咱家的思量之内。”
崔蝶淡淡地说道:“妾身尚有要事,就此别过,公公请!”
说罢嗖的一下,化作冰火气流窜入山中。
皇甫瑶从帘子缝隙中探出脑袋,细声说道:“王公公,咱们还能上山么?”
王公公说道:“一切皆由郡主拿主意。”
皇甫瑶嗯了一声,说道:“那便上去吧。”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待会若有什么人头断手的,公公千万要替我挡住,血淋淋……怪吓人的。”
王公公不禁莞尔,心忖道:“这小郡主也忒有趣了,既然怕血,还要上去瞧热闹。也罢,便随她心意。”
过了半个多时辰,马车来到山脚,由于山路崎岖,马车不能行驶,所以两人只得步行。
王公公功夫非凡,崎岖山路在他眼中跟一马平川没什么区别,皇甫瑶芊芊弱质,走了几步便手脚发软,弯腰喘气,幸好有王公公相助。
只见这个太监手掌在皇甫瑶背门一托,带着这名娇滴滴的小郡主嗖的一下便朝山峰窜去。
山路上尚有不少门派设置的关卡,用来防备外人进入,在皇甫瑶看来这座山脉俨然成了一个战场,各门各派在山上安营扎寨,彼此攻防互换,为的就是争夺供奉在武尊神庙的印玺。
王公公武功高超,就是带着皇甫瑶也能轻松闯过关卡,当来到半山腰时却见前方正在激战。
打斗的是三名男子,其中一人是个十五六岁的俊朗少年,手持一口长剑,剑锋锐利,剑身隐隐有寒光流动,显然是不可多得的宝剑,而围战他的人乃是两名道士,一者高瘦,一者矮胖,三人各展其才,斗得是璀璨异常,就连王公公也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
持剑少年边打边说道:“你们两个败类,简直是叫道宗蒙羞!”
高瘦道士哼道:“小鬼头多管闲事,真是可恶!快快给道爷让路,若不然叫你好看!”
少年眉头一皱,冷喝道:“让路也可以,把你一路上骗来的钱财归还回去,我便让你们离开!”
矮胖道士嘿嘿冷笑:“若不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道爷岂会跟你客气。”
少年剑眉一扬,大喝道:“本少爷便叫尔等见识天剑谷绝技!”
话音未落,只见他挥手便抖出八朵剑花,顿时寒光挥洒,剑芒如雨,将两名道士牢牢困在其中。
皇甫瑶不由好奇地问道:“王公公,这是什么武功?”
王公公咧嘴笑道:“是青莲剑歌,想来此子便是天剑谷的弟子。而从方才那个矮胖道士说的那句话推断,此少年郎十有八九便是天剑谷的小少爷,魏剑鸣了!”
皇甫瑶又道:“既是天剑谷弟子,又是手持宝剑,更有绝世剑诀,他应该能赢吧。”
王公公叹道:“难说,此子虽有神兵,但根基不足难以发挥剑诀的奥妙,而那两个道人乃是老江湖了,无论是根基还是经验都这少年郎之上,再加上是以二敌一,胜算已足八成。”
随着王公公说话的片刻,高矮道人各自发招,左右夹击,一攻一守,避过了魏剑鸣的剑芒,猛地一下子抢入魏剑鸣身旁三尺之地。
高瘦道人目光一冷,手掌宛如毒蛇般窜向魏剑鸣的喉咙。
魏剑鸣也非省油灯,剑锋回旋,逆向朝着高瘦道人的手腕削去,眼看便要将其手腕斩断,却见那道人手掌一扬,往袖袍内灌入内力,整个袖子变得柔和棉韧,像是一条皮鞭般卷住魏剑鸣的剑锋。
高瘦道人以虚招诱敌,而矮胖道人则趁机出招,一指点向魏剑鸣的檀中穴。
魏剑鸣反应也不慢,左手横在胸口,封住矮胖道人的偷袭。
然而攻势易挡,后劲难防,魏剑鸣只觉得整条手臂变得酸麻无力。
高瘦道人嘿嘿一笑,再向袖子注入更多的内力,使得袖子变得犹如铁链一般,紧紧缠住魏剑鸣的宝剑,而矮胖道人则趁机向魏剑鸣出招,仅仅三招的功夫便将这个小少爷逼得手忙脚乱。
魏剑鸣咬牙道:“好贼子,竟然会使囚魔锁,真是侮辱了这门道宗武学!”
囚魔锁乃是道门的一种类似太极盘丝手的武功,将内力灌入袖子、长鞭、绳索等一些柔软的物体内,藉此封锁敌人的神兵利器,着实难缠也。
剑锋被锁,又有敌人扰战,魏剑鸣渐感不耐,怒提真元,剑锋绽放寒冽光芒,只见他手腕一扭,强行绞碎高瘦道人的衣袖。
囚魔锁被破,高瘦道人依旧沉稳,他步步紧逼,以快急的掌法攻击魏剑鸣,而矮胖道人则以灵巧的身法在外围扰战,使得魏剑鸣空有一身剑法,却难以施展。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阴,两人心知魏剑鸣兵刃锋锐,故而贴身缠战,藉此压制剑锋走势。
魏剑鸣江湖经验尚浅,遇上这么两个老狐狸,顿时陷入一片支拙。
高瘦道人窥准破绽,大喝一声中,扫开中宫,一掌印在魏剑鸣胸膛。
魏剑鸣只觉得两眼一黑,胸口一阵剧痛,在他正要吐血之时,却感体内生出一股暖流,瞬息间平复内息,稳固气脉,将对手的劲力瓦解于无形。
只闻一声闷哼,发掌打人的高瘦道人竟是整条手臂发麻,身子被雄沉之气震退。
矮胖道人定神一看,只见一人单手按在魏剑鸣背后,正是以隔山打牛的手法将高瘦道人逼开。
魏剑鸣回头叫道:“姐夫,你怎么来了?”
龙辉收回按在魏剑鸣背后的手掌,苦笑道:“你这小子早早地跑出天剑谷,你娘亲和姐姐怕你出意外,死命地催我来找你!哎,这几天,我赶路都快赶疯了!”
魏剑鸣蹙眉道:“如今武尊印玺就摆在临夏山,我身为天剑谷弟子,怎能不来替天剑谷争一口气呢!”
龙辉伸手敲了他一个脑瓜子,喝道:“胡闹,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来争夺武尊印玺,怕你连山顶都没上去就被人家打成猪头马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