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龙辉将要出手之际,天外忽如其来飞入一道掌力,硬生生地截断了地尊者的去路。
龙辉暗忖道:“我真是糊涂,武尊庙乃是晋王建造的,他怎么不会留有后手呢!”
龙辉凝神一看,只见一名灰衣道人拦住地尊者,其眉宇清秀,气息沉稳。
地尊者蹙眉道:“原来是正一天道的鸿鹄道长。”
龙辉微微一愣,这个鸿鹄乃是鸿钧的师兄,亦是仙宗的大弟子,但一直不得重用,如今他出现在此十有八九是要同鸿钧等人作对,很有可能他已经倒向了晋王。
鸿鹄淡然道:“此路不通,大师请回吧。”
地尊者乃是六界尊者中性子最为直爽和火爆的,冷声哼道:“路不通,则开路!”
短短几句话便表明了立场,两人不再废话,唯有——战!地尊者手运佛耀,平实无奇地一掌推出,卍字佛印巍峨现世,正是大梵圣印。
鸿鹄不躲不闪,五指握拳,太极图腾凛然而发,正是一招真武神通拳。
佛掌对道拳,佛道最为刚硬的两种招式正面交锋,究竟是道高一丈,还是佛强三分,气劲爆破中,两大高手各展神通,佛光道华交缠在了一起,昔时并肩作战的三教如今却成了生死对立。
看着这佛道争雄,龙辉心里却有股不寻常的感觉:“武尊庙是晋王建造的,齐王不可能没料到这儿会有晋王的人马,怎么会如此光明正大地派人过来?而且还是派这么个脾气暴躁的和尚,如此莽夫怎能担当大任。”
在他思考的同时,那边的两人已经打出了真火,地尊者劲力刚猛,真气雄沉,攻势极为凌厉,只见他抬手便是一击重拳,势可开山裂石。
鸿鹄不愧是道宗高徒,掌蕴含自然之道,进退有据,力战劲敌,一双冷眼同时找寻对手破绽。
倏然,鸿鹄眼神一敛,觅得破绽,撮指成刀,气走八卦,一击直取地尊者中丹气海。
地尊者猛然变色,急忙收招回防,双手交叉护胸,挡下绝杀。
鸿鹄首占优势,一招威震,反制地尊者,连环快招接踵而来,直教人难以喘息。
地尊者虽暂落下风,却丝毫不乱,双掌平举胸前,祭起卍字法印,使了一招佛光卍华镜稳守防线。
鸿鹄只觉得自己的双手仿佛打在铁板,酸麻难当,气血翻涌。
看着这两人斗得天昏地暗,龙辉心里生出几分疑惑:“以齐王之精明不可能算不到会遇上高手拦截,而且齐王也可能只将宝压在一个人身上。”
当初偷袭七阴岭,若不是齐王加派了一个裴海峰协助慕容熙,那场大战鹿死谁手还真说不准,由此可见齐王排兵布阵乃是一环接一环,敌人尚未回过神来便一败涂地。
龙辉心念一动,提气轻身,一举跃到半空,居高临下,凌夏山之地形一览无遗,只见神庙倚山崖而建,背面正是一片绝壁,可谓是鸟难飞,猿难攀。
倏然,龙辉瞳孔一缩,只见一道身影竟踏着绝壁悬崖而来,脚步轻快紧凑,如履平地,此人面容清秀俊朗,身着锦袍袈裟,正是韦驮菩萨。
龙辉不由暗赞一声:“好轻功,单看这份从容此僧人之能为丝毫不在璃楼菩萨之下,看来他才是齐王真正的尖刀!”
只在几个呼吸间,韦驮菩萨便冲到了山上,而且他是从山崖后来的,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再加上他的武功要进入武尊庙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正面扰敌,绝壁偷袭,这等卑鄙勾搭韦驮菩萨倒也做得不亦乐乎!”
冷漠淡笑轻蔑响起,只见一名道人站在武尊庙后院的高墙上,冷冷地望着即将上来的韦驮菩萨,正是元鼎真人。
韦驮菩萨笑道:“真人客气了,正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皆由心生,心若卑鄙,所见之事也是卑鄙!”
他话含机锋,谈笑间便回敬元鼎真人,也骂了他一道。
元鼎真人涵养功夫甚好,不受对方影响,借着地利之势居高临下地发出一记雄沉掌力。
韦驮菩萨眉头一皱,僧袍一抖,犹如一只大鸟般展翅高飞,避开了元鼎真人的掌力。
韦驮菩萨飞至半空,形成了风水轮流转的局面,也借着高度力压对手,只看他佛掌精纯,一招大梵圣印拍出,卍字佛印笼罩四周,锁住元鼎真人的退路。
元鼎真人也非省油灯,双手交叠绞磨,使出太极盘丝手,以柔制刚,卸去刚猛佛掌。
这两人根基皆在伯仲之间,再加上双方各怀心思,并未使出真正实力,战局顿陷僵持。
正面战场上,鸿鹄与地尊者也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间佛道双方谁也压不下谁。
龙辉回到地上,便看见魏剑鸣开口说道:“姐夫,这如何是好?”
龙辉耸耸肩道:“让他们继续打下去吧,齐王这次前后夹击,虚实结合,虽是高明,但晋王似乎也不含糊,竟能料敌先机,派出元鼎真人此等高手坐镇。”
龙辉话音未落,却感到天际刮来一阵旋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迷蒙中看见一名佛者御风而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武尊庙。
魏剑鸣哎呀一声,叹道:“是六界尊者的风尊者!”
龙辉恍然大悟,跺脚道:“这才是齐王真正的用意,地尊者劲力雄沉,便以他来打头阵,让人误以为他试图强攻神庙,而韦驮菩萨根基深厚,由他从背后偷袭更有奇兵知晓,这一正一奇的结合,也是普通人能够想到的极限了,谁料到齐王还能再多用一招,请身法快疾的风尊者从前方突击,不但出人意料,还可教敌措手不及!”
地尊者正面攻击,吸引对手的注意,而修为最强的韦驮菩萨则背后偷袭,但任谁也不会想到,最强的韦驮菩萨也仅仅是扰敌,而攻占武尊庙的人却是光明正大地从大门杀来,这般虚虚实实,奇正结合,最后再来个一锤定音,可谓是神来之笔!就在风尊者即将冲入武尊庙之时,却见豪光冲霄,阵法开启,只见三根石柱冲天而起,一名持旗道者含笑说道:“风尊者,小道悬锒这厢有礼了!”
风尊者神情一敛,只觉得身子像是背负了万斤巨石,举步难行,快速迅猛的身法顿时受限,唯有制住步伐。
悬锒笑道:“在下以此三光三才阵拜候风尊者高招。”
三光乃是日月星,三才即为天地人,如此阵法将三光并入三才,可谓是浑然天成,风尊者难以使出全力。
奇袭不成,韦驮菩萨也不做纠缠,大喝一声退,反手连试几下重掌,扫开元鼎真人,抽身后退。
而地尊者和风尊者也不做纠缠,虚晃一招随之离去,虽然只是短短数息,但也看得龙辉惊愕不已,齐王这一手已经是神算鬼谋,可是晋王竟然还能从容应对,使得龙辉不由得对这个生活简朴的王子重新评估。
魏剑鸣低声道:“姐夫,那几个道士已经控制了局面,看来武尊印玺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龙辉笑道:“也不尽然,晋王请元鼎真人出山之事已经传遍天下,他们若此刻去取武尊印玺只会落得一个监守自盗的骂名,而且还会给晋王留下把柄,对他们极为不利,所以他们只有等天下英雄汇聚临夏山才能出手,也唯有光明正大地击败天下高手他们才有资格拥有这个印玺!”
魏剑鸣拍手笑道:“有元鼎真人这么个高手在此,我们也可高枕无忧。”
龙辉心里却生出几分担忧,暗忖道:“晋王真有此等本事料到齐王的手段么?若他有此能为,先前四王夺嫡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借着其他两王之力壮大自己,吞并三王也不再话下,如此看来他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想到这里,龙辉的目光不由得瞥向元鼎真人,但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妥:“元鼎真人即便能料到齐王的一连窜后手,但他对齐王还不是很熟悉,难以想到对方还藏有多少后招。给这元鼎老道布局的话,绝对会安排众多高手来协防,如此一来即便挡住三大佛者,却也暴露了自己的实力,而此人能够恰到好处地截下齐王的后招,又能隐藏实力,此人不但心机高绝,而且还是极为熟悉齐王……”
一阵急匆匆地脚步打断了龙辉的思绪,只见悬灯和悬壶两人狼狈地跑到元鼎真人面前,远远看着这两个道士,魏剑鸣不禁笑道:“真是两条丧家犬,姐夫打得他们真是痛快!”
龙辉也不答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魏剑鸣先离开,自己则留下来继续窥探。
待魏剑鸣走后,龙辉劲聚双耳,将两名道士说的话尽收入内,前面无外乎是向师尊哭诉和求助,希望元鼎真人替他们做主,教训龙辉和魏剑鸣。
到了后面,元鼎真人有些不耐烦地道:“好了,天剑谷的事情为师自有主张,你们本来是在玉京收集情报的,为何擅离职守。”
悬灯说道:“回禀师尊,弟子按照师尊的指示盯紧云香园,果然如师尊所料,此处乃是妖族的巢穴,而且那个花魁越仙极不寻常!”
元鼎真人甚是满意地道:“不错,值得赞许!后来呢?”
悬壶接口叹道:“可是就在咱们在外边准备布局对付那个越仙的时候,却见一个妖女拦在跟前,她抬手便是一阵奇光,我们都不是对手,只好退走,紧接着那妖女又放了一把火,将所有证据都烧毁了,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听到这里,龙辉心头生出几分惊愕,龙辉心神的波动引来了元鼎真人的感觉。
“何方鼠辈,在此偷听!”
元鼎真人大喝一声,抬手朝着龙辉藏身之地便是隔空一掌。
龙辉心知再难窃听,于是使了个土遁术逃之夭夭。
遁走至山下,龙辉才冒出头来,按照与楚婉冰的约定悄悄地绕到后山与之回合,走进一个僻静的小山谷内,便看到楚婉冰那抹优美的倩影。
龙辉心头一热,走过去便要将小丫头搂在怀里,却见楚婉冰身边站着另一名秀美的女子。
“涟漪,你怎么来了?”
龙辉不禁奇道。
涟漪美目含煞,咬唇道:“我是专程来找鹭眀鸾报仇的!”
龙辉微微一愣,蹙眉道:“涟漪,鹭眀鸾的武功极高,就算是妖后娘娘也不能轻取此人,你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涟漪摇头道:“不,这次武尊印玺之争是最好的机会,我一定要手刃仇人!”龙辉还想再劝几句,却被楚婉冰拉到一旁。
楚婉冰凑在龙辉耳边呵气如兰地道:“小贼,别说了,涟漪这回是铁了心要报仇的。鹭眀鸾不但杀了她爹爹,而且还害死涟漪那个八月怀胎的母亲。”
龙辉低声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婉冰叹道:“当初鹭眀鸾夺权,涟漪的父母则是她最大的障碍之一,那贱人杀害涟漪的父亲和自己的恩师,更逼得涟漪身怀六甲的母亲跳崖!”
龙辉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咬牙道:“好狠的女人!”
楚婉冰蹙眉道:“这次娘亲已经布下重重杀阵,誓要将鹭眀鸾诛杀在临夏山之上,以告慰吾族英烈之魂!”
龙辉道:“只是鹭眀鸾会不会来呢?”
楚婉冰美目闪出着夺人色彩,一字一句地道:“她一定会来的!她一定会趁机挟持我,藉此作为与娘亲周旋的砝码!”
话语中虽透着身处险地的危机,但却是说的从容不迫,婉媚之余更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傲气。
龙辉眼中一阵迷离,此刻的楚婉冰竟有种说不出的熟媚和冷静,那份果决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第二个妖后,使得他不由得心火躁动,笑嘻嘻地伸手去揽楚婉冰的细腰,谁料还没触及,却被小丫头嗔怪地拍掉他的爪子。
龙辉不禁奇道:“冰儿,你今天是怎么了?给为夫抱一下都不行么?”
那边的涟漪脸色嗖的一下就红了,眼中极为怪异的看着这两人,龙辉以为她是在嗔怪自己不知收敛,大白天也这般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