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冥府。
没拿捏好力度,哈迪斯手上的笔就在纸上划出一道刺眼的朱红。
“你说什么?”他陛下破天荒的没去管公务的问题,眼瞳微睁,翠绿色的眸子里浮现惊愕。修普诺斯忍笑的重复了一遍:“赫尔墨斯传来了消息,神王在夜晚被赫拉赶出了宫殿,原因不明,他隐约听到赫拉愤怒的声音。”
没想到宙斯还能拒绝赫拉,这简直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回,难不成风流的神王要为‘真爱’从良了?
修普诺斯瞅了瞅上司多了一丝情绪波动的面容,心底一阵恶寒,果然无法把宙斯喜欢的对象联系到哈迪斯身上。把睡神挥退了之后,哈迪斯用指尖触碰着纸上的朱红,晕开的痕迹渐渐消除,如同他冷静下来的情绪。
宙斯的‘真爱’就和凡人喝白开水一样简单,那调色盘般的花心程度,绝非失忆就能治的回来。至于神灵有没有雏鸟情节——哈迪斯轻嗤着批改着公务,与其相信宙斯在陌生环境下的依赖,不如相信他单纯看中了自己这张脸。
奥林匹斯山上,被睡神八卦了的宙斯重新回到了神王殿,此时赫拉已经不在其中,而他一脸复杂的坐在床边。
赫尔墨斯向冥王通信完毕,急忙的了过去。
神王殿里的仆从都小心翼翼的给他使了眼色,等赫尔墨斯见到宙斯脸上罕见的阴沉,他心中一个咯噔,“陛下,您这是——”紧张之下,连许久未用的尊称都跑了出来。
要知道上一次出现这种情绪的时候,还是提丰被大地之母唆使着在奥林匹斯山上大闹。
“我没事,你先给我说一下庆典的具体过程。”宙斯难以启齿晚上的事情,便干脆询问诸神庆典的相关事项。这副遮掩的模样令赫尔墨斯暗自嘀咕起来,该不会是陛下把他喜欢哈迪斯的事情告诉了赫拉吧?
像是感觉到赫尔墨斯在想什么,宙斯斜睨了他一眼,“我没这么蠢。”
那你干了什么事啊!赫尔墨斯在心中呐喊。
当白昼消失,黑夜出现,又结束了一天考验的宙斯就笔直的倒在床上。想起那一晚的事情,他顿时起身把寝殿的殿门关上,迅速返回床上,手迟疑的去检查自己的身体。作为一个男神,他以往对女神非常有精神的地方安静无比,像是被强行封印了一般。
“……天哪,失忆还能这样。”
宙斯生无可恋,对素未蒙面的二代神王产生了深深的恨意。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要到来,哈迪斯也总算把前前后后积累的工作量搞定,给自己未来正好放三天假。收笔、起身,他利落得前往寝殿里补个眠,身体不累是一回事,但不论哪个世界,加班依然是件心累的事情。
庆典开始前的五个小时,作息时间严谨的哈迪斯准时睁开眼,然后他的目光骤然凝起。
一个黑发如墨的少年坐在书桌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冥王。
哈迪斯在对方的发色和眸色上停留片刻,最后才仔细的打量这张少年青涩的面孔,很好——是塔尔塔罗斯无疑。他抚平肩头散落的长发,披上外袍,从容的坐起身来说道:“殿下,不知你专程前来所为何事?”
“我要和你一起去参加诸神的庆典。”
塔尔塔罗斯用手支着下巴,唇角翘起,毫无首饰的手腕皓白如玉,却没有半分孱弱的感觉。
哈迪斯猜到他在报复自己上次识破了隐身,才玩了这么一出。
为深渊之神的小心眼暗叹,他打起精神来问道:“殿下为何突然有了兴趣?”诸神庆典千年一次,在数百万年的神族历史上出现过太多,根本不足以稀奇。
塔尔塔罗斯笑道:“我有预感,这次的诸神庆典一定会很有趣。”
哈迪斯:“……”
忽然一点都不想去参加庆典了。
跑来冥府的地盘玩突袭的不止是深渊之神,第二个到访者没有静悄悄潜入的能耐,却是大大方方的敲殿门。等神仆按照冥王的命令打开殿门后,波塞冬风风火火的往寝殿那边走去,边走边喊道。
“哈迪斯,起床了吗?”
知道冥王陛下喜静的神仆们缩了缩肩膀,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阻拦海皇陛下。
寝殿里,塔尔塔罗斯挑了挑眉,身影消失在原地,“我就不打扰你和弟弟谈话了。”空气中飘荡的这句话丝毫不能让哈迪斯安心,他敢保证塔尔塔罗斯就在一旁偷听。
一身典礼上才会穿戴的繁复配饰,蓝发的海皇推门而进,有些意外哈迪斯还没打理好衣着。没办法在深渊之神面前换衣服,哈迪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波塞冬,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个时候来找我?”
“庆典的时候是宙斯防备最弱,我打算让海将攻打奥林匹斯山,让宙斯在诸神面前出个丑。”波塞冬扑倒在大哥背后的床上,语气欢快的说着推到三代神王的事情。这份似乎势在必行的模样看得哈迪斯沉默,这两个家伙能不能省心一点!
波塞冬眼神发亮的看向他,“哈迪斯,你和冥府一起加入我的计划吧!”
哈迪斯:“……”弟,莫弃疗。
瞧见波塞冬还不死心的想他推销谋反计划,哈迪斯直接留个他一个离开的背影。这家伙完全是和宙斯做对上瘾,每隔一段时间不造反几次就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