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谈完事情, 他们移步去了会所。
打牌游戏唱歌, 纪羡北都没参与, 倚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这段时间每天忙到凌晨才回家, 筋疲力尽身心疲惫, 躺床上还是睡不着。
玩游戏的那拨人疯闹的不行, 差点把房顶掀翻, 那个输了就跟女人激吻的游戏,他们玩了那么多年,依旧乐此不疲。
纪羡北被吵的不行, 睁开眼,喊来服务员要了杯红酒,刚抿了一口, 身边就有人坐下, “来了好几次都没遇到你人。”
萧潇手里也拿了一杯红酒,跟他轻碰一下。
纪羡北:“什么事?”
萧潇看着他, 祈求的眼神:“你已经持有我们集团那么多股份了, 差不多就收手吧, 你再这样下去...我真没法跟爷爷交代了。”
她呼口气:“公司是我爷爷和我爸一辈子的心血...我小叔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公司的死活, 可是我不能。”
纪羡北:“要是为萧华集团的事, 你就什么都别说了, 合作这么多年,你别说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萧潇用力捏着高脚杯,望着他:“纪羡北, 我求你了行吗?”
纪羡北手一顿, 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什么都没说。
萧潇盯着他看了许久,包间里昏暗不定,液晶显示屏的光忽明忽暗,各种色彩变幻,映在他凛冽的侧脸。
她看不清他眼底到底什么情绪。
那边K歌的人唱的深情投入又歇斯底里,他一直望着那边。
萧潇咽了一口红酒,从喉咙到胃里都隐隐刺烧着。
她说:“科技公司的并购,我输给了任彦东,他现在是最大的股东,董事会半数都是他的人,以后不管什么决策,估计也没我什么发言的份。”
纪羡北转脸看着她:“该说的话上次在我们公司楼下,我都已经跟你说了。”
萧潇还是不死心:“没有商量的余地?”
纪羡北反问:“你说呢?”
萧潇平复了下呼吸:“那我只能同意小叔的定向增发意见,稀释你跟任彦东的股权。”就算最后公司由小叔掌权,那也好过萧华易主。
她实在无能为力了,当初爷爷把公司交给她和爸爸,她不能辜负了爷爷的一番信任。
纪羡北又倒了半杯红酒,没再接话。
萧潇起身:“我先回了。”
纪羡北点点头。
玩游戏那边,正嗨着。
“哥,要不要玩一把?”有人邀请纪羡北。
纪羡北在把玩打火机,着了熄灭,灭了再打着,心不在焉。
他们喊他他也没听到。
以为他又想夏沐了,他们就没再打扰他。
纪羡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扫了一圈包间,没看到任彦东,刚才任彦东出去接电话,一直就没再进来,大概是觉得包间乌烟瘴气。
他问服务员又要了两杯红酒,离开包间。
任彦东正在吸烟区抽烟,见他过来:“没跟他们玩?”
“这几天累,没兴致。”纪羡北把红酒递一杯给他,跟他的杯子碰了下:“今晚谢谢了。”其实任彦东的西班牙语比他说的好,他的法语略胜他一筹。
任彦东:“举手之劳。”
两人都把杯中的红酒喝了,晚上吃饭时本来就喝了不少,这一杯下去,两人都感觉酒精上了头。
任彦东把烟跟打火机给他,纪羡北想拒绝的,他已经好多天不抽了,顿了下又临时改变主意,接了过来。
两个人临窗而站,抽着烟,也没什么可聊的。
合作的事,晚上吃饭时聊过了。
感情的事?是禁忌。
小时候?
纪羡北想了下,小时候他跟任彦东见面除了打架就是打沈凌,反正没好好玩过。
任彦东一直看着外面,跟纪羡北一样,不知道说点什么合适。
后来索性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各自抽烟。
昏暗的走廊上,烟雾缭绕。
窗外凉风吹来,吹断了半截烟灰,也吹散着酒气。
纪羡北的手机振动了,现在看手机的动力远不如以前。
慢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掏出,是外公家的电话。
任彦东把烟蒂摁在烟灰缸:“你先忙,我进去了。”
“好。”
任彦东拿上空的高脚杯离开。
纪羡北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划开接听键:“外公。”
“忙不忙?”
“不忙,您说。”
电话里有一瞬间的安静,外公问他:“夏沐回国没?”
纪羡北:“没,学校刚放假。”
外公:“跟我说说,你跟夏沐到底怎么打算的?”
纪羡北看着黑漆漆的夜色,沉默片刻才说:“没什么打算,您真要听实话的话,肯定不想离,想离的话,当时那种情况我是不会领证的。”
外公没吱声。
纪羡北又低声道:“不过我听您跟爷爷的。”
外公叹口气,“夏沐最近怎么样?”
纪羡北:“不知道,没联系。”
外公惊讶了下,理智又瞬间回来:“行了,联系了就是联系了,你就不用搁我这里演苦情戏了。”
纪羡北想抽烟,自己身上没带,他说:“这个我没必要说谎,外公,我什么脾气您还不清楚吗?您能做到给夏沐点时间适应,我就能做到不阴奉阳违,什么都听您的。”
外公心里又被扎了下,突然警醒,他这个外孙是会演苦情戏的:“别蒙我了,我虽然老了,还没糊涂到别人演戏了,我事后反应不过来,那天你跟你爸妈一唱一和的,演的跟真的一样,你们就是欺负我们这些老年人反应慢,其实你心里头想什么,你一清二楚。”
说着,还哼了声。
纪羡北没急着解释,他单手抄兜,看着窗外。
外面又黑又静,静的压抑。
他转身不再看外面,背倚在窗台上。
外公没听到动静,问他:“不好意思说了?”
纪羡北:“在爷爷家那晚,我刚送走夏沐,心里太乱了,脑子一团浆糊,就想着把您给糊弄过去,等之后静下来发觉自己太小儿科,这样低劣的手段怎么能糊弄得了您跟爷爷?本来我还把夏沐写的字让我妈带回家挂在客厅,还让我爸找个借口请您去家里吃饭,让你看到那幅字。”